殷竹慢悠悠地收起题字,脸上慢慢绽开了笑。

“是啊,只要应三死了,你就有机会和我那好姐姐在一起了,是不是?”许双诺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男人。

殷竹皱眉,“你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么?”许双诺将长发笼统束在脑后,和许一世已有了七八分相似,她慢慢走向殷竹,轻轻抱住他的腰。

白皙柔软的手指抚上殷竹的脸庞,许双诺盈盈一笑,语调愈轻,“你不就是馋这副身子?昨天晚上,叫的都是我那好姐姐的名字。”

“我知道,你心里喜欢的是她。”

* * *

“……”许一世皱着眉,看向应三,“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

应三抿了抿唇,低着头道:“若是你们二人情投意合,我……”

抬头,笑了笑,“我可以帮你们。”

虽然应三和许一世各自明白,她们成亲没有夫妻之实,但在世人眼中,许一世已是□□,是应家的人,这样的她想要和心爱的人厮守,无疑要承受很大的压力。

她本不应该受此束缚,她可以肆无忌惮,放肆地去喜欢任何一个人,作为束缚她的根源,应三愿意给她最大的便利,让她免于世俗的伤害。

她本是为了逃脱既定的命运才选择成为“应三”,又怎能以“应三”的身份夺取另一位女孩追寻所爱的权利?

尽管,她并不想这么做。

“帮?”许一世站在应三身前,语气中有一丝讥笑,“你要怎么帮?”

应三看着她,“我可以……”

“够了。”许一世打断,不再看她,自顾自走出凉亭,“我的事我自己做主,与你无关。”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远,应三垂下脑袋,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想,应三都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能够成全大小姐的幸福,这是好事。

但应三并不开心。

她一个人坐了许久,直到身体的热汗都冷了下来,风吹过,竟起了一丝凉意。

应三打了个激灵,正要起身收拾桌上的残局,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听着像许一世的声音,好似受到什么惊吓,应三顾不上其他,循着声音的方向追了过去。

* * *

应三赶到别院书房的时候,许一世已经在了,同样在的,还有殷竹和……衣衫不整倒在床边的许双诺。

看起来,刚才尖叫的的许双诺。

“咳!发生什么事了?”

许一世出声,应三才发觉自己一直盯着许双诺看,忙移开视线。

她忘了自己现在是个男人,不过最重要的是,许双诺居然打扮地很像大小姐,这幅衣衫凌乱的样子令她不小心走了神。

屋子里还算镇定的殷竹,整了整衣服,微有些气喘,“不知道,方才有一个黑影,突然……”

他看向许一世,继续说道:“突然闯进我借给双诺的书房,我正在附近,立刻便赶了过来。”

自上次回门之后,许一世和许双诺便没再见过,此时许一世也只当没看见她,在房间里搜查起来。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书桌,上面一片狼藉,周围破碎的瓦片散落一地,而书桌上面的房顶,被开了大洞。

应三去扶狼狈的许双诺,“你在房间里,见到了什么?”

许双诺摇了摇头,似乎惊魂未定,软绵绵地倒在应三怀里,“不知道……对了!她拿走了那副字!”

殷竹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应三也见到了桌子上剩下的那封信,取过来看了看,又看了眼似乎心不在焉的殷竹,心里大致有了计较。

她捏着信纸,看了看许双诺和殷竹,半晌之后,笑了笑,安慰道:“若是那副字,殷公子不必担忧,本官再写一副便是。”

殷竹勉强笑了笑,“多谢大人。”

“这是什么?”许一世在房间角落里发现一枝花,出声问道。

应三接过,疑惑道:“月季?”

“月季!”许一世兴奋道,“寻花!”

赏金千两的女飞贼“寻花”,每次侠盗之后,都会留下一枝月季。

不过,能被女贼寻花看上眼的,无不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这次怎么一出手却是一副字?

应三的字可一点也不值钱。

而且直接捅个窟窿的手法也太不高明了,许一世兴奋之后,对此产生怀疑。

应三却是松了口气,甚至颇为无奈地笑了。

“可恶!”殷竹砸了下桌子,“她上月已盗走我殷家的前朝名画,居然还敢来,真是欺人太甚!”

应三把月季送给许双诺,笑着对殷竹道:“殷公子请放心,本官定会捉到她的。”

回去的马车里,面对许一世怀疑的目光,应三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谁知马车刚到衙门口,林捕头便迎了上来,壮汉子的脸上布满忧愁,他道:“大人,你看这个。”

他手里拿着的,便是一只月季!

林捕头自责道:“是属下无能,竟让人混进县衙,还明目张胆留下预告信。”

听他说,不知什么时候,似乎就是一转身的时间,县衙公堂的公案上,便突然出现了一只月季,下面还压着一封信。

信里说道,她前些日子偷来的那些酒啊画的,都没意思,不日,她将来取走县令大人最珍贵的宝物。

应三看完,却毫无紧张之感,只是捏了捏额头,半是无奈,半是疑惑。

她最珍贵的宝物,是什么?

应三不紧张,县衙里的其他人却都戒备起来,笑话,若是在有预告的情况下还让贼偷走东西,那县衙的脸面就不用要了,他们也都不用去抓贼了,不如脱了捕快服,回家种地去。

不过在女飞贼“寻花”光顾县衙之前,许荣的寿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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