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余夏出现了。

就像是一缕阳光,照射进了阴暗潮湿的角落,种子生根发芽朝着她的方向前进。

是她在那个濒临死亡的夜晚,将他从水里面捞了出来,重新救活了他,让他觉得这世界还不算太糟糕。

要不是余秋秋那个女人瞒天过海,从中搅和,他怎么会失去她。

护士翻看了记录,报了病房号。

江宴道了谢,快步朝电梯走去,连忙扣好了校服的纽扣,理了理袖子,心脏砰砰砰直跳,掌心渗了细汗。

他记得,余夏不太喜欢他吊儿郎当的模样。

电梯方块显示屏上,数字在跳,他觉得这电梯真是慢死了。

“叮——”

大步流星在走廊上找门牌号,不多时就护士说的病房,病床上被子被掀开,上面搁着本杂志。

室内空荡荡的,像是没人。

江宴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可又不确定,生怕记错了护士的门房号,他沿着这层楼,一间间重新开始找。

余夏在卫生间蹲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暗想没那么巧遇到江宴,鬼鬼祟祟出了卫生间,瞅了眼前后走廊没瞧见人,这才松了口气。

“大惊小怪,他这时候恐怕连我是谁都不记得的。”

她理了理头发,出了卫生间,警惕的瞥了走廊上两侧,见稀稀拉拉没熟悉的人影,顿时松了口气,朝病房走去。

九月下旬,城市染上了凉意。

穿堂风透过衣衫布料侵袭,余夏感觉到些许凉意。

她双手插在病号服口袋里,刚走两步,就见不远处跑着的少年停下脚步喘了口气,如释重负的笑了下,朝这边快步走来。

余夏心下一紧,垂头望着脚下的大理石,步伐不知不觉加快了些,朝病房走去。

“余夏。”

是富有磁性的声音,尾音带着点兴奋。

余夏心下一紧,走得更快。

眼看到了病房门口,纤长的手臂横在身前,堵死了去路。

“余夏。”

他又喊了一声。

是紧张又强势的声音,充满侵略性。

头顶落下阴影,一股压迫感瞬间压了下来,压得余夏有点喘不过气。

余夏揪住衣角,脑子里乱糟糟的,吸了口气勉强扯了抹笑抬头道:“好巧啊。”

“江同学……”她抬眸就撞见江宴眉峰微蹙,声音又弱了下去。

还是,一如既往的凶啊。

从走廊上闯堂而过的风让她感到几丝冷意。

江宴望着余夏一张一合的嘴唇,略显苍白的脸,耳边是空荡荡的忙音。

江宴想。

这是鲜活的余夏,不是灰烬里的,是能呵护的。

光这么想,心脏又酸胀又雀跃。

“你来医院,有……”余夏话音还没落,高大挺拔的身影就骤然朝他凑近。

炽烈健壮的身体徒然将她包裹住,似钢铁般的手臂将他拥住。

余夏被吓了一跳,伸手要将人推开。

“求求你,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与往常强硬霸道不同,江宴语气里带了些许哀求。

余夏抿唇,手指僵僵的不知如何是好,到底没说话。

江宴,怎么了?

半晌,江宴方才将余夏松开,冲她抬了抬下巴,桀骜一笑:“不请我进去坐坐?”

现在,轮到他来保护她了。

余夏的逐客令被堵在喉咙里,招呼了江宴进了病房,倒了杯水递给江宴。

这时候,她和江宴有这这么熟了么?

江宴拉了椅子坐下了接过水杯,问:“什么时候出院?”

“明天。”

“那就好。”

余夏抿了抿唇,又踟蹰了一下:“你……还有事么?”

并不打算邀请他进病房长谈,言外之意算逐客令。

江宴抬眸望着她,唇角微勾,漆黑如墨的眼睛盯着她看:“有。”

现在,是最好的时候。

这回,他要在她身边好好保护她。

余夏几不可查的蹙了下眉:“什么?”

什么事,值得江宴特地跑来?

“上次你在公园表白……”江宴唇角露出轻快肆意的笑 。

尽管唐突,但对他而言,更像是比其他几个人先拿到了一把钥匙。

一把率先将她纳入怀中的钥匙。

余夏牙齿咬了下下唇,点头道:“嗯。”

是又要羞辱她了?

又要用余秋秋膈应她了?

江宴呼吸在胸腔里都在沸腾,郑重深沉道:“我答应你。”

余夏怀疑自己耳朵幻听了,望着眼底闪着雀跃光芒的少年。

江宴,怎么可能?

他从一开始就喜欢余秋秋,爱到细节里好像都是余秋秋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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