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府的宴会并没有因为那小插曲受影响,结束时柳二夫人还差人送了一筐河蟹,装在马车后头,悠悠的往沈府方向行驶。
沈黛娇懒懒靠在垫枕上,手拿着账簿缓缓翻着,马车内褥子铺的厚实,震荡感都小了许多。
抱冬端了杯茶递给自家姑娘,担心她在马车内看书伤着眼睛,便将马车上的小窗帘子拉开了些。
傍晚吉祥街的喧闹声顿时灌入,带着食香味,勾的沈黛娇没心思看账,抬起头朝外看去,只多一眼,抱冬就知晓了她的意思,喊停了车夫,跑下去抱了几个金丝饼回来。
萝卜刨丝,掐水调味后做成后的金丝饼,外酥里嫩格外的好吃,吉祥街的老摊料儿又是实打实的,沈黛娇倒是想贪嘴,可吃了一个就半饱了,正和抱冬掐着眼神架再要一个,马车骤然停下,车外传来了哭嚎声。
抱冬掀开帘子往外瞧去:“怎么回事?”
“小姐,有人拦车。”车夫顿了顿,声音险些被那哭嚎声盖过去,“说是讨说法的。”
已经到了家门口,抱冬扶着沈黛娇下马车,迎面是一老妇人带着三个孩童,瞧着打扮就是苦人家的,缝缝补补的老旧外衣上还岔着漏洞,面容清瘦,坐在马车前正哭天抢地,瞧见有人下来,一双眼青肿,哭的越发凶:“沈家要人命啊,我可怜的儿子,好端端就这么没了,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沈黛娇瞥了眼那几个孩子,面黄肌瘦的哭都没力气,也不知饿了几天。
她径直大门走去,那妇人见她毫无反应,抱着个孩子就冲了上来,被抱冬一下挡了回去:“你干什么?!”
妇人也没想到一个半大的丫鬟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就是越不过去,她只得冲着紧闭的大门声嘶力竭的喊:“沈家三少四少爷沈世杰,害死了我儿子,你们要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一头撞死在你们沈家大门口。”
沈黛娇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她,眼底染了兴致:“沈世杰怎么害你儿子了?”
在这闹了三四日都不见沈家有人应答,终于有人问了,妇人抱着孩子瘫坐在了地上哭喊:“我家二郎到他那儿做活,被箱子砸伤,两个晚上都没挨过去就死了,他却一两银子都不赔,还说我们二郎自找的,那可是一条人命啊,我的儿子,我可怜的二郎,全家都指着他过日子……这可让我怎么活,让这几个小的怎么活。”
妇人怀里的孩子被妇人抱着摇来晃去,约莫三岁多的年纪,跟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怜极了。
“上这儿可要不到说法。”沈黛娇指了指远处,“亥时他必定在飘香院里,申时你可以去万家茶楼,要闹还得见着人再闹。”
妇人愣了愣,第一反应是不信,莫不是想诓骗自己离开。
沈黛娇懒得多解释,转身走上台阶,随时注意外头动静的家仆紧忙开了门请她进去,抱冬看着还发愣的夫人提醒:“现在去还能在万家茶楼外等着四少爷,去晚了可不行。”
不一会儿府门口就没再有哭声响起。
这时沈黛娇过了回廊,正要回院里休息,迎面走过来老太太身边的何妈妈,笑着与她道:“三姑娘回来的正巧,老夫人请您过去呢。”
沈黛娇想了想今日与她一起去平阳侯府参加宴会的,跟了何妈妈往清斋院走去。
到的时候屋里就坐了一个,见到沈黛娇进来,沈黛容神情里闪过一抹不自在,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将视线撇了开去。
“祖母。”沈黛娇行了礼,径直走到了沈黛容旁边坐下。
沈家老夫人捻着手中的佛珠,一双眼沉淀了世俗,看人时平平静静却透的很,她沉声问:“你在平阳侯府惹事了?”
“没有啊。”
“没有?没有那李家小姐为何会落水?”
“可能是她自己不小心吧。”
沈老夫人看着她,瞧不出喜怒:“这么多人看到你推她下水,不小心?”
“那可能是我不小心罢。”说罢沈黛娇又喊何妈妈,“二夫人送了一筐好河蟹,活蹦乱跳的,何妈妈,等会儿你蒸几个给祖母尝尝,说是从上清湖那儿捞的,拢共就没几筐。”
说完后,不等沈老夫人接话,沈黛娇又道:“祖母,东西不贵重心意却是足的,平阳侯府如此客气,咱们是不是该回送些什么?”
沈老夫人抬了下眼眸:“你想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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