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宛白暂时在宋府住下,临时打扫的房间看起来十分素净。她四下打量,这便是宋若离自小生活的地方,说起来,虽然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来宋府,但却是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这里的陈设。
突然,她察觉到院中有一道暗影飞速闪过,似乎是朝着其他方向而去。
“无月。”
她冷冷唤了一声,百里无月立刻自暗处施展轻功轻盈地落在她的眼前。
“主上有何吩咐?”
“跟上他。”
“是。”
一盏茶的功夫,闻宛白与百里无月已站在一处屋檐之上,而檐下娉婷而立的,却是一位容颜如画的娇俏女子,约莫十五岁的模样,笑起来两颊的酒窝扑闪扑闪,煞是可爱。
且看她如月牙一般弯起的眸,其间点缀的仿佛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让人不忍亵渎。精雕玉琢的容颜,如同上天极好的一件艺术品。那一笑啊,便惹人难忘许多年。一身淡粉色的衣裙,更是将温柔娇俏冶进了骨子里。
毫不夸张地讲,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对她心动。
她对着的,是一位月牙白衣衫的男子。瞧着背影,闻宛白莫名有几分熟悉,却一时记不起在何处见过。
“宛儿,我终于找到你了。”男子清冽干净的声音一字不漏地落进闻宛白的耳中,她对“宛”这个字格外敏感,因着在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这样唤过她的人,已死在她的剑下。
这一声宛儿,即便唤的不是她,依旧勾起了一些不大好的回忆。闻宛白眼底眉梢,渐渐染上几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百里无月只是小心翼翼地盯着自家宫主的神情变化,一双手有几分无处安放的意思,他想轻轻握上那一双玉手,告诉她,一切都不重要,她还有他。只是,话到嘴边,终是化作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能够待在她的身边,便已是一件极为不易的事。他如何能奢求
被唤作宛儿的女子,痴痴地瞧着眼前面如冠玉的男子,上前便牵住他的手。
“晔之哥哥,你还是找到宛儿了。”
不过是短短的一句话,语调千回百转,饶是她听了,都难得生出三分怜惜之情,甚至忽略了这句话的主语,正是前些时日招呼也未打一声便离开的苏晔之。
“走吧。”
闻宛白从不是喜好搬弄是非之人,眼见着那一双璧人相拥,也不喜听人墙角,丢下这句话,百里无月便带着她悄然离开。
一夜无眠。
将宋若离的骨灰送回宋府,闻宛白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便悄然落地。接下来,她要做的事,便是集齐药引了。
灯火如昼,她独自坐在案前,自怀中掏出那几张单薄的纸,又仔仔细细将上面的字迹看了一遍。
金木水火土。
东方为木,西方为金,南方为火,北方为水,中央为土。
这五方所对应的最强的人,又会是何人呢?闻宛白冥思苦想,手下画出了一幅地图来,水月宫的方位恰巧是中央,不出所料,她的泪水,便是其中之一,这个不难,她可以先放下不管,将精力着重于前四个方位。
现下所在的东锦城以及相隔不远的皇宫,皆是东的方位。人海茫茫,她如何能够找到这样一个人。若说是最,那她也许是要进皇宫一趟的。
她备下了七八个小瓷瓶,上面贴好了标签,丢给了百里无月。
既然有收集错的可能,那便从一开始便分开收集眼泪,最后再融合在一起。不过,从一开始收集,便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缩小范围,尽可能地找对。
闻宛白暗自心想。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将纸张叠好,重新放进怀中,靠近心口的位置。
也许,这个最强,并不是表面意思,只是有缘之人也说不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一条路,走着走着,也许就亮堂了。
四夫人虽痛失爱子,但却在第二日又神色如常,并警告身边的人不许走漏风声,这件事,她并不准备告知宋府的家主,宋府的恩怨太过浓稠,她想再缓和几分情绪再说。宋若离的骨灰却是被好生收了起来。
她甚至觉得,只要一日不走漏风声,儿子便还有归来的可能。即使骨灰确凿是宋若离的,她依旧抱着这样侥幸的心理。算是一个母亲最后一点卑微的期盼了。
闻宛白一大清早便收拾妥当,准备向夫人请辞,却还未告明来意,便被四夫人截了胡。
“阿宛,今日若是无事,便随我去承明寺一趟吧。”
任重而道远。
闻宛白心知自己必须抓紧时间,不能浪费每一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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