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舟此番来到了这云港镇后,这也是学到了一些。
即便是学到的这些东西不见得对于他这样的乞怜人有什么用处,但也是能够让他开了眼界。
至少让他知道这世道远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简单。
要说瓦娘和徐如海做的事情是好事吗?
的确。
他们做的是好事。
但要说瓦娘和徐如海做的事情不图名利吗?是已经到了大善人的程度了吗?
那没有。
追名逐利,都是一样。
年年死在云港镇中的游商何止这庞序文一个,最后能够在死了之后还让别人破费百两银子的游商,可不就是凤毛麟角了?
同时这件事的委托看来就特别难以处理了。
能够有胆子、有能力干掉庞序文的,至少和庞序文也是一个等级的存在,那么这样一个等级的大游商,真的能够被找出来吗?
未必。
倘若师徒二人有很大的运气,最后是将这个大游商找出来了,知道了背后真正的杀人凶手到底是谁。
却又怎么样?
云港镇知道了这个凶手是谁,不成还能直接干净利落的解决到了这个凶手,直接来了一个午时问斩?
怕是不会。
最后的结果应当是云港镇从这凶手的手中捞到一大笔的金银,这就完事了,其中牵扯到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如此来看,这件委托在被发起之前就是两面之事了。
对于云港镇来说,用简单的一百两银子换来其他大游商的认可,换来最后有机会从凶手手中捞到巨额金银的概率,这笔生意丝毫不亏,且是血赚。
对于庞序文来说,他的死没有人关心。
管你生前人中龙凤,管你生前有多少人鞍前马后,口口声声老爷、大人的,死了之后都一样。
别人轻则直接将你忘记,重则还要在你坟前假惺惺的抹抹眼泪,再啐一口墓碑了。至于庞序文一个大游商,生平应当是厉害非凡,死后却也是要和其他普通百姓一起进入到这地府中,若是他这一生行善多,那么问题不大,不然若是这大游商是通过压榨、坑骗、祸害、算计得到的,仅仅是阎王殿审判就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偿还。
而这件事对于李儒和李玄舟这乞怜人师徒来说,就更简单了。
他们就是一枚棋子。
管你这乞怜人平时黄纸、红纸术法多么的厉害,在这云港镇中,就是简简单单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一枚价值仅有百两的棋子。
放在云港镇中的眼中,这就是一文不值了。
所以难怪瓦娘和徐如海对于修道之人根本不感兴趣的,原因则是在绝大多数的修道人,万人中的九千九,其本质上都只是为了逃避才去修道,却又十年修行更加堕落,落得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就像是云港镇现在的一些道人们一样,本质上高傲的很,自认为高过于这云港镇百姓高人一等,实际在别人眼中还不是一模一样?更有甚者,他们是瞧这些修道人不起了。
李玄舟看着瓦娘。
他又是看了看坐在瓦娘旁边的徐如海。
稍稍停顿。
俗世扑面袭来,不过他的问题还是平静的到来了。
“二位前辈,若是我们乞怜人最后没有将凶手到底是谁找出来,那么你们会怎么做呢?”李玄舟心中是猜测到了一些什么。
瓦娘和徐如海听后同时笑了。
瓦娘是看着茶杯子。
徐如海摸着自己大大的耳垂。
“这世道不缺罪有应得的人。”二人中不知道谁人开口的,李玄舟也只是听见了这样的一个回答了。
他明白了,确定了。
瓦娘和徐如海早就找到了替死鬼了,能找到是一件好事,找不到也没事,反正死囚不少,以他们的实力,弄来一些奴隶甚至都可以!
这不。
码头上时不时还会看见用兽皮包裹的一个个木质囚牢。
这里面关的可不是什么兽,而是人。
即便不是偷盗而来的人,大多却是凡人赌博,最后用来抵债的老弱妇幼。
他们不提倡,却又明码标价。
云港镇之上的大城,大城自然拒绝承认、并且否定这种做法,却也遭不住年年云港镇给的一些供奉。
毕竟谁又能与金银过不过?
不过分、压得住消息,镇得住寻常百信的口,就行了。
李玄舟此时倒是提出来了简单的一行问题,道:“小辈现在有机会能够瞧见一下那窃贼吗?我想要知道他对于这件事的一些细枝末节的理解。”
他的想法还是有他自身的逻辑在的。
瓦娘和徐如海既然是这样说,那么现在这窃贼应该就是在他们的手中了。
如果他们能够找到最后的凶手,那么这个窃贼应当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找不到这个凶手,这个窃贼最后怕就是要被冤死了。
所以现在李玄舟还是想要询问一下这个窃贼,至少要知道这个窃贼当时看见了什么,至少要知道当时死者现场的一些情况,这或许能够帮助他们完成这个委托。
结果瓦娘和徐如海又笑了。
徐如海这撑着下巴,歪着头看着李玄舟,满脸疑惑的样子,说道:“窃贼?什么窃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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