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悦哦了一声,握起白瓷杯小小抿了一口,茶汤清爽,却又苦涩。

……

从曜日居出来后,舒明悦仰头望天,长叹一口气,看来……裴应星和阿史那虞逻真的没什么干系。

虞逻永远都不会像裴应星一样风度翩翩地坐下来与她品茶,他只会拎着她的茶壶猛灌一口,再皱眉问为何不换一只大的。

然而她忘了,虞逻向来穿上衣服是可汗,脱下衣服是禽兽,穿上世家公子的锦服,怎么就不能是贵公子呢

舒明悦发了一会呆,又使劲儿摇摇小脑袋,把那些不该有的想法晃出脑袋,轻吐出一口气。

上辈子,自舅舅和哥哥离世后,她不是在养病中,就是被姬不黩关在宫里禁足,根本没有选过驸马。

或许是因为她没有见过更多的人,所以才对虞逻一直念念不忘吧?

清宁宫。

四周的宫女内侍早已退下,偌大的殿室安静非常,皇帝双手枕在脑后,两条长腿交叠,躺在大漆檀木方榻上阖眼假寐。

皇后裴氏坐在他旁边,身子半依靠软枕,手里握着团扇轻摇。

“天子之女曰公主,亲王之女曰郡主,公侯之女则可封县主。杜洪爵封三品威远侯,给他的女儿封个县主倒也恰当。”

“县主?”皇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太后想为杜澜心请封翁主!还想求食邑五百户,当朕的江山白得来的不成?!”

公主食邑六百户,郡主食邑三百户,太后为了补偿杜澜心,把前朝早已废除的翁主爵位搬了出来,略高郡主,而妄想比肩公主。

简直不知所谓!

皇后一笑,摇扇轻声道:“可是母后不肯罢休,要是真闹起来,御史台那边又得规劝陛下你了。”

虽然太后不是皇帝生母,却是先父正八经娶进门的嫡妻,一个孝字压下来,身为万民表率的皇帝尤其受约束。

“谁敢说!?朕砍了他脑袋!”皇帝勃然大怒,他还没到提不动刀的地步!他看看谁敢说他!

皇后深知皇帝脾性,半支一臂撑着额角,柔声又道:“我今日去寿康宫看过杜澜心了,的确伤得不轻,左额上留了好大一块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母后的确心疼了。”

皇帝闭上眼,没好气道:“老子外甥还被砍了一剑呢!”

皇后没有说话,只握扇给他摇了摇疯。皇帝吃软不吃硬,尤其不吃威胁,你和他急,那绝对是自讨苦吃,得等他自个想明白。

良久。

皇帝抬手狠狠揉了下眉骨,疲惫道:“罢了,你去办吧,拟个翁主封号,食邑不必给了。”

皇后点头应下,用团扇戳了戳他额头川字,叹气道:“你这眉头都快拧成老头了。”

以前在燕侯府,想守住幽州和幽州百姓,后来吞了冀州和并州,又想逐鹿天下,这天下逐了十年,坐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又得想着如何稳天下。

土地、军队,户籍、农耕、水利、科举、赋税,一件事接着一件,当真是闲不下来。

北地戎狄虎视眈眈,南方有余孽未清,还有……太子。

裴皇后指尖的动作一顿,想起了她那早逝的儿子,神色黯淡。

“老?”

皇帝眼睛陡然睁开,显然不乐意听了,驳道:“朕可不老。”

三四十岁,尤值壮年。

随着话音落下,皇后的手指就被重重地捏了一下,惹得她惊声痛呼,等反应过来,一张皮薄老脸唰地一红。

皇帝轻勾唇角,老神在在地翻了个身,闭眼假寐。

真的是……皇后哭笑不得。

“二郎……我还有一事要与你说。”

皇后忽然语气郑重,矮了矮身子,犹豫道:“你昨日又训斥了兆儿了?那孩子今日早晨来向我请安,眼睛还哭肿着,也十八岁了,性子还如此优柔寡断……”

一提这个,皇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气得睁开眼怒道:“他还敢哭!?”

“我问他治世不一道,便国不发古何意,他竟也答不上来,这么多年读的书都喂了狗去!?”

皇帝粗着喘气,七窍生烟。

“你也别太严厉,兆儿自幼胆小,你若疾言厉色,他便愈发怕你。”

皇后忙给他顺气,顿了顿,迟疑道:“要不,还是看看三皇子吧,太子是家国大事……”

皇帝冷笑一声,嘴角往下撇,打断道:“不必说了!朕才三十七岁,还没到要靠儿子稳江山的地步!”

“兆儿也十八岁了吧?”

“朕在他这个年纪已经与你大婚了,孩子都会爬了,你去和徐贵妃准备吧,给他好好挑个王妃,再多选几个姬妾,既然不成器,那就去给朕生孙子!”

他就不信养不出成器的孙子!

皇后正有此意,笑道:“那我在曲江池办场大宴可好?这六年长安的气氛一直紧绷,鲜少娱乐,也该松一松了,正好,我瞧那几个孩子都该婚姻嫁娶了,一块挑一挑吧。”

皇帝翻身躺回榻上,阖目嗯了一声。

删删减减到现在,来晚了,抱歉!!!

明天我一定争取12点准时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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