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小院虽无珍奇,也非重地,但绝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沈秋儿见状不只是气恼,还有些冒火。

竟如此无礼!

那就休怪她不客气!

来人正欲抬脚,她已抢先一步,扯出了绕在腰间的长鞭,想要把人拴住问话。

却没想到,来人看到她手中的长鞭,瞬间像是变了个人,准备后撤的步子直直迈向前方,底气十足地冲她大吼道:“拿命来!”

见他不逃反攻,且一出手就是杀招,沈秋儿手里的长鞭换了个方向,直接缠上他的脖颈。

不过想到此人来路不明,她还有话要问,手上的力度便减了几分,尚且留了个能喘气说话的余地。

不料她还没有开口问话,这人就如同着了魔一样,双手紧紧抓着鞭子。

再看他眼中,盛满了月色下长鞭反射的银光,已是心智尽失之态。

知晓这人是没救了,她只得撒手,等着他断气。

待人完全没了动静,沈秋儿收起鞭子,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明月,隐隐觉得有点头疼。

若非她犯懒,把师父的嘱托丢在一旁,迟迟未将鞭子裹上,此人大概也不会躺在这。

她也不会不知此人除了想要抢她的银月鞭,还有没有其它意图,又是如何寻上来的。

总不能把人丢在院子里,她跑回屋里找了块白布,盖在这个不速之客身上,决定明日就给他挖个坑。

那之后过了大半月,皆风平浪静,仿佛一切只是偶然。

本以为未再起波澜,事情可能就这么过去了,她也懒得刨根究底。

谁知有一日去水缸取水,发现水里被下了药。

此药入水,无色无味,纵是行家也很难分辨出,只一小口就能让人功力尽失、任人宰割。

晨起刚从山下提上来的水,她不过去了趟后山,回来若直接喝下肚,保不齐就永远在山上躺着了。

尚未谋面便拿出这东西招呼她,正面交锋时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果不其然,等那下药之人主动寻上沈秋儿,问她是不是俞渔的徒弟,见她点了头,还不待她反问一句来者何人,对方就按捺不住动起手,一招一式皆想断她双腿或取她双臂,狠辣至极。

于是不得已,后山又多了一座坟。

自此事态便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有时三四日才来一个人,有时一日能来上五六个,还总喜欢分头行动,各自为营。

不管是在她吃饭时,还是休息时,亦或是沐浴时,甚至连夜里去一趟茅房,这些人都不肯放过任何机会。

还有人,在沈秋儿挖坑时也跑来捣乱,让她不得不挖完这一个,再挖下一个。

虽然她多次提议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事大家坐下好好商谈,但不速之客都不为所动,只致力于断她手脚,妄想将她控制住。

于是不得已接着不得已,沈秋儿就这么迫于无奈地,挖出了二十三个坑,堆起了二十三座坟,做了二十三块木牌。

起身将刻完了数字的木牌插好,她看了看排列紧凑整齐,大小一致的二十三个小土堆,内心很是忧愁。

后山平地太少,尽是峭壁断崖,若还有第二十四个人来凑热闹,怕是不太好找地方埋葬。

“此处风景宜人,风水极佳,你们都好好在这安息吧!”

沈秋儿拎起放在地上的一坛酒,哗啦啦地洒在每座坟前。

“我也该换个谁都找不到的新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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