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最后又绕到了这件事上,怪不得他会好心好意地讲故事。
“我现在只听了你这一家之言。”
沈秋儿没有回答愿意与否,“待我问过了其他人,方才知道你说的话有无虚言。”
“还以为你听了后会痛哭流涕,一拍桌子就要跟我血洗江湖去。”
见没有成功把她给煽动,苏长庚颇有些失望,“你是不是打算去问小公爷?”
“嗯。”沈秋儿点头,“你们两个没有多少交集,所以若他所说与你无异,我既能知晓过去的事情,也能印证你们没有诓骗于我。”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苏长庚确实没想到,这丫头听的时候挺沉迷,表情一度还显得挺难过,听完之后居然立马抽离出来。
“你心里难道一点想法都没有吗?”他有些好奇。
“当然有了啊!”沈秋儿答道:“这可都是跟我师父有关的事。”
沉默了片刻。
“你这话说得有问题。”苏长庚皱眉,“好像都只是你师父的事,跟你全无关系似的。”
沈秋儿闻言笑开了,“你这话才是说得有问题。”
“锦山派树大招风,被奸人设计暗害,师父作为锦山派的后人,凭一己之力血洗各门派。这仇一报完,事情就算是了结了,怎会跟我有关系呢?”
“我作为师父的徒弟,所要承载的,仅仅是那些被血洗过的各门派后人,对师父她老人家的仇怨。至于锦山派的兴亡,那都是我出生之前的事,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她这番话说得苏长庚是哑口无言。
感觉像歪理,仔细一想又很有些道理。
“这也都是你师父教你的?”
俞渔前辈真是奇了怪了,不但把老掌门的那套做派,教给她这个小徒弟,还教她这种置身事外的观念和想法。
是要做什么?
“师父虽带着我避开世事,也不让我与太多人接触,但却给我看了不少话本传奇。我初看时总为书里的故事动容,看到高兴处便开心一日,看到难过处便低落一日。”
沈秋儿心里那些杂乱纷扰,在忆起师父的教诲之时,瞬间变得不再那么令她困顿了。
“师父一直都任由我沉迷,但也在我过于沉迷的时候,告诉我那不过只是别人的故事,切不可让自己为之裹挟。”
“所以……”苏长庚接着她的话说道:“你师父的故事只是你师父的故事,你不会被她的故事裹挟,是吗?”
“是。”沈秋儿又觉得轻松自在起来。
“师父还说过,她是她,我是我,我们是不一样的人,我并非另一个师父。”
“她是要让你做自己。”
苏长庚突然明白了,俞渔前辈尽心栽培这个徒弟,却什么都不告诉她,也不让她过早涉足江湖的原因。
真的是用心良苦。
有能力自保不受制于人,能坚守原则不违背本心,分得清自己与他人之间的界限,遇事有一套独特的观点,心念不会随着外物起伏动摇。
剩下的,便只需随性,酣畅淋漓地活一世。
如此,有些事知与不知道,又能有什么差别呢?
看她这样子,定是也已经绕过了弯来。掰着指头算一算,这突如其来的困扰,怕是只纠缠了她不到两个时辰,就被赶跑了。
“我问完小公爷之后,就要跟白家请辞了。”
沈秋儿提前跟苏长庚告别,“有些事我们既已说清了,你便不能对白家动手了。”
“我若动了呢?”苏长庚听闻她要走,立刻反问道。
“我不可能一直留在白家。”沈秋儿正色,“若你要动手,那是你执意造下的杀孽,我不会把罪过揽到自己身上。”
此时的她脑子异常清醒,“但我会给他们报仇,谁杀了他们,我就杀了谁。”
“你都还没说愿不愿意与我踏平武林。”
不知为何,苏长庚觉得,面前这人虽未自诩凉薄寡情,但却是这世上,难得的冷血无情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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