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繁那一头匆匆说了几句,很快结束了和董有昕的通话。
“冠心病重度狭窄是什么?”她扭头问江山。
“顾名思义,要看他心脏里有几条血管重度狭窄。其实这个病该叫冠状动脉狭窄,是冠心病的诱因。”
“很危险吗?”
这是董有昕最关注的。
江山说:“不好说,要看狭窄程度。如果放支架能解决,这一次应该没有大问题。”
董有昕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那搭桥呢?”她记得刚才聂繁说的是“搭桥”,“聂繁说狭窄程度是百分之八十。”
江山没说话。
董有昕忽然就懂了他的未尽之意。
“你说,我受得住。”她脸上露出了几分颓然,亦透着一如既往的坚毅。
“我的导师做过近百例冠心病搭桥手术,狭窄程度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手术成功的人数不超过十个,因为狭窄程度到达这个地步,很容易在手术中就引发心肌梗死。确实状况不太好。”
江山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我只学了几年,毕竟管中窥豹,现下说来也只是纸上谈兵。比我导师有经验的医生还有很多,未必就不能治愈。”
此时此刻,一切语言都是苍白的。
董有昕轻微地动了动嘴唇,又把话头咽了下去。
江山将手机放进她手心里,已经替她作出了决断。
“请陶小姐和聂先生确认手术时间,我和陈导商议一下赶工情况,尽快杀青赶回北京。”
陶微知道事出紧急,即刻转身出去办了。
董有昕在剧烈的几下深呼吸后,平静下来,先故作轻松地给梁初回了电话,告知她聂谌目前已回北京,会尽快同她联络。然后又给聂繁发了条短信:“让你小叔叔给我回电话,立刻,马上,老爷子不让的话就告诉他我知道了。”
聂繁做事效率非常高,不到十分钟,他的电话就回拨了。
“小九。”
聂谌的声音沉稳平静:“老爷子先前收了我手机,抱歉。”
董有昕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哽咽忍了回去,吸了吸鼻子问:“梁初在找你,你等会儿给她回个电话。你……”
她记得聂繁之前在电话里说聂明昌的病情连聂谌也瞒着。
当下就把话锋转了个弯儿:“老爷子怎么样?”
“精神不错,下周做个心脏手术,医生说是旧伤复发,不算大毛病。”
董有昕如鲠在喉。
她不知道是否该将真相告知聂谌,可又或许,无知才能无畏,聂明昌已经愿意主动修复和聂谌的关系,与其在此时说出事实,不如让他们有机会留有一段还算温馨的亲情回忆。
董有昕紧紧握住江山的手,面对电话里相隔千里的聂谌,竭力用轻快的声音说:“那我放心了,等电影一杀青,我就回来陪爷爷,你先替我尽尽孝。别和他吵,病人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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