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哪一天起,粟玄东不到乔伊伊的房间过夜了,他甚至不怎么见她了,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捂热她的心,他知道这一生已经无望了,更何况现在……

他变得很沉默,经常一个人坐在高台上发呆。余光中,一个身影缓缓从台阶走上来,他没有理睬,仍是呆坐着。

姜宝已经很久没有到殿里来了,她伤透了心,不想见粟玄东,但现在她很好奇,很想知道粟玄东此刻的心情。

“你应该知道了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她知道粟玄东会懂。

粟玄东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你是来嘲讽我的?”

“你是咎由自取,”姜宝毫不客气的道:“但事关乌土安危,做为大巫女,我不能袖手旁观。”

粟玄东苦笑了一下,“深埋地底的干尸都能复活,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也许乌土的劫数到了。”

“是你把乌土变成这种境地的。”姜宝有些恨铁不成钢,“为了你一已私欲,把整个乌土都毁了,粟玄东,人在做,天在看,你犯下如此深重的罪孽,天不可能不收你。”

“收吧,”粟玄东很无所谓的样子,“我早已经一无所有,剩下的也就这条命了,拿走了也就干净了。”

见他这样自暴自弃,姜宝心里有些不好受,她认得的粟玄东是骄傲的,盛气凌人的,永不妥协的,可是现在,他颓废萎靡,坐在那里,连腰都塌了下来。

她放缓了声音,“你不要这样,你是大祭司,你若是倒了,我们怎么办?这里是乌土,是世界上唯一的净地,是神留给我们的地方,大祭司,乌土不能被毁,你一定要振作起来,让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吧。”

粟玄东摇了摇头,“他每一次重生,力量都不可估量,上次大闹大乌,我已经很难镇住他,这次……只怕凶多吉少。”

姜宝神情一凛:“我们拿他的妻儿与他做交易,只要他不推毁乌土,放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吧。”

“那也是我的妻儿。”粟玄东说这话的时侯,眼睛里满是痛苦,是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是他视如已出的儿子,可惜,那是他强取豪夺来的,从来也不曾真正属于他。

姜宝冷笑,“你把他们当妻儿,他们可曾把你当丈夫和父亲?这么多年,乔伊伊可曾让你碰过,平安可曾叫过你一声爸爸?”

“别说了,都是我的错。”他抚着额,轻轻喘了一口气,他以前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可这次,他付出了所有,连一颗真心都交付出去,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得到,他沮丧,不甘,悲伤,却终于大彻大悟,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始终都不会是你的。

姜宝简直诧异,让粟玄东承认错误比登天还难,可他就这么淡然的说自己错了。

她心里酸涩不已,在他身边蹲下来,把手放在他膝盖上,“玄东,你……”

粟玄东在她手上拍了拍,“别担心,所有的事我一人承担,不会让你们一起受过的,墨西凌不是不讲理的人。”

本来是趾高气昂的雄狮,现在却成了这般模样,姜宝难过极了,忍不住趴在他腿上痛哭起来,粟玄东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别这样,姜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阶台下,粟行默然站在那里,神情悲悯。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可以瞒住乌土大祭司,在事情还没有明朗化之前,大祭司就已经知道了那个基因变异人的王了,可他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听之任之,于是汤氏被灭,基因变异人被统一,西方真主出现。

大祭司曾经占的卦,果真灵验了,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墨西凌爱妻如命,大祭司霸占了他的妻子,以他的性格,会血洗了乌土吧。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姜菓站在花丛里对他微笑,“你来看我新培育的花,好不好看?”

自从乔伊伊来了,大祭司便命人在殿堂四周种下各种花草,后来在姜菓的精心照料下,这些花草越发开得灿烂夺目,雄伟冷萧的殿堂立在一片花团锦簇中,无形中被抹上一层温柔的色彩,仿佛这座掌握着异界生杀大权的殿堂也变得有人情味了。

他怏怏的走过去,敷衍的答了一句,“好看。”

姜菓嗔怪的瞟了他一眼,“你都没仔细看,”她指着一朵紫色的大花,“看那朵花,以前是单瓣,我把它变成多瓣了,比这前更大了一些,夫人很喜欢呢。”

粟行问,“平安呢?”

“在藏书室里吧,里边的书都让他看完了,这个孩子真怪,读书写字无师自通,不光是这样,好象所有的事,咱们都没有教过他,可他什么都懂,就是不开口说话,”一提起墨乔旭,姜菓便有些滔滔不绝,好象那是她的孩子,“我问过粟庄左前大祭司,他说平安不是不会说话,只是不想说话,真怪,他不跟咱们说话也就算了,可是也不跟夫人说话。长到这么大,连声妈都没叫过。”

“可能他象他爸爸,”粟行有些感慨,“听说墨领主也是长到几岁才开口说话的。”

姜菓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你知道吗?都在传那个基因变异人的王就是墨领主,你觉得是不是?”

粟行点点头,很肯定的语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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