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打电话给赵美乐说明情况。

听她说程家人可能后天到,赵美乐满是担忧:“会不会夜长梦多?能解决一定要在后天解决。”

别人家闺女嫁入豪门也许笑得合不拢嘴,对赵美乐来说却是烦。这事来得蹊跷,半个月前自称受程家委托的中年男人登门,价值不菲的礼品送了一屋,对方客客气气说是来替程家探他们的口风,商量婚期。

赵美乐和他老公满头雾水,前两天给自己女儿打电话都还在催她交男朋友,一下子冒出个程家,哪个程家?

自然没联想到电视和报纸上经常报道的顶级豪门程家,毕竟海城姓程的人那么多。

等委托人亮明身份,赵美乐吃惊得端杯子喝茶的手发抖。

更承受不住的是这门婚事由她亲弟弟,赵自海促成。

按委托人话说,赵自海和程家大少爷关系亲近,达到忘年之交的地步,赵自海把他外甥女介绍给程大少,亲自拿来林向月的户口本给程家。

听到这里赵美乐赶紧跑进房间找自己家的户口本,果然不见。

留在客厅的林父连忙说:“一场误会,我们做父母的不知晓,可不可以取消?”

“已经有不少媒体记者听到风声,对程家来讲钱无所谓,丢了面子事大,可不可以轮不到我说了算。”

怕惹争端,委托人没喝完一杯茶便走了。

林向月正是为这事不得已向公司请假回老家。

她刚升任美术组长,手上接到的重要项目正进入关键期,她比赵美乐更急于赶时间解决,却还是先安抚了一会赵美乐才上床睡觉。

今晚陌生的床铺又一次让她失眠,窗帘紧拉,没有一丝月光透进。一切静谧,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再度袭来。

一夜辗转反侧。

早起下楼,李姐做好早餐等着她入座。

“昨晚休息得好吗?”对方问道。

“还好。”她没胃口地咬断煎蛋,眼睛底下一片乌青,“我有点不习惯。”

可能没睡好导致她很烦躁,全身有毛刺似的在扎,哪里都痒,她难以忍受地用手抓了几下,没有多去在意。

用完早餐便去补眠,哪知回笼觉差点睡出事。

半梦半醒身上瘙痒难受,体温滚烫,她恍惚听到李姐喊她名字,眼皮怎么用力也睁不开,下意识地呢喃:“热。”

接着喝完一嘴的苦药。

又听见有个年轻的男嗓音清浅地叹道:“还是一样的脆弱。”

林向月的皮肤白润透光,此时一身的疹子显得红得瘆人。

她大概知道自己生病了,以为这个男人是李姐请来的医生。

对方温柔体贴地用湿毛巾为她擦脸降温,动作小心,偶尔皮肤触碰他的指尖,冰冷滑腻。

林向月没能见清医生的真面容,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只看见了医生胸前柔软的深色针织衫、拿着毛巾的冷白皮手,以及腕上镶嵌碎钻的表盘。

后面等她好些,医生却早离开了,李姐开车带她去医院,一路畅通无堵,之前的山体滑坡像没发生过。

留院观察一天烧退,病情诊断为过敏,过敏源可能食物引起。

这病来得凶,去的快。一天即可出院。

她本打算回程家别墅等着和程家人的面谈,然而刚出院手机开机,十几个未接电话,备注名全是她的助理刘朵淑。

她当即回拨过去,刘朵淑急急忙忙地说道:“林姐,你赶紧回来吧!甲方昨天说毁约!”

“刘总监怎么说?”项目已经进展大半,怎能这个时候毁约。

“和他们在开会讨论,急着催你回去。”

林向月稳住她道:“我马上订飞机票,尽量今天下班前赶到。”

随即告知身边的李姐,她和程家的见面暂时取消。

李姐皱眉,极为不情愿。

难不成怕她走了不好向程家交差?林向月想到这,说:“要不你把老板的电话给我,我和你老板谈?”

舅舅给她的联系方式只是个座机号,打过一次以后再打都是忙音。

对于她的提议,李姐戒备地瞅她一眼,拒绝:“抱歉,老板的私人电话我无权泄露。”

哦,那没办法。

反正她现在行动自由,不像在程家那个深山老林的别墅里。

她用软件叫来一辆出租车,径直去机场。

后视镜里的李姐站在原地打电话,仪态条件反射似的端正。哪怕没听到聊天内容,依然会令人觉得是聊着很严肃的话题。

也许打给老板吧,林向月心想。

电话确实是打给老板,李姐解释她无法带林向月回别墅,电话那头传来轻笑:“没关系。”

那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清脆悦耳,一丝一丝水般的浸凉心脾:“总有天我会囚住她。”

在去机场路上的林向月无端背脊发寒。

……

回到公司,她径直走去总监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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