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十户人的村庄,一下子挤进来三百人,不大的地方,驴踢马嘶,鸡犬相闻,瞬间就热闹起来。

郑元魁拎着一支木桶,从村北头一路找到南头,好几口井,要么就被打干了,要么就是一群人等在旁边,跑了一圈,也没有打到水。

“老杜,”郑元魁见旁边杜学义刚从水井里面的人群里挤出来,赶紧叫上,“把你的水先给我分点,再不打点水回去,咱们那一帮伙计,怕都要渴死了!”

杜学义二十六岁,比郑元魁大好几岁,两人是一个牌的练勇,现在分在不同的小队,平时感情也不差。见郑元魁拎着个木桶在旁边着急,又看看围着的一大圈人,“行勒,晚上别忘了还我一桶啊!”说完,给郑元魁倒了半桶。

“老杜也太会做生意了吧,才半个下午,就要收我一倍的利息。”郑元魁和杜学义开玩笑。

郑元魁刚好二十岁,在练勇里面已经一年了,和杜学义一起,跟着牌长李顺利。因为此次出动人数较多,李顺利作为牌长,领了六个小队,而原先牌里的十个练勇,则分到各小队要么任小队长,要么任伍长。郑元魁和杜学义都任伍长,各人领着三四个乡勇。

两人拎着水桶,一起回居住的民房。

“老杜,咱们家在牛家寨不算富裕,可是我看着李塘村的百姓,怎么比我们都还穷这么多!”郑元魁第一次到李塘村,见了村子的房屋和村民的穿着,感叹道。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杜学义说道,“要是都有咱们牛家寨富裕,那咱们凭什么当着湖南十三寨的头领!你没看其他的村寨,比不上李塘村的,还大有人在呢!”杜学义跟着李顺利在团练里面已经三年多了,虽然没有机会跟着牛庚打过打仗,但偶有抓捕盗匪,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

“所以说为啥咱们都服牛庚牛寨主呢!我听老人讲,要不是牛寨主办团练,顶着北面捻匪,替咱们圈了大片的土地,哪有现在好日子过。有人还说,当年咱们牛家寨最威风的时候,那周围的捻匪,凡是打梢经过,都要上交不少东西的!”杜学义仗着自己老一点,向郑元魁吹嘘。

郑元魁当然知道杜学义讲的事情,他自己也没有经历过,但吹嘘以前威风的事情,确实长人的志气,郑元魁很为自己生为牛家寨的人自豪。

“小地方的人,确实眼睛浅。刚才还听有人说,这儿有老汉以为我们是官军呢!”郑元魁笑着说道。

说话的时候,郑元魁就瞥见路边有村民,穿得土里土气,有的一身破破烂烂,兜着手,很没有见识的样子,或者立在路边,或者靠在墙角看热闹。

郑元魁拍拍自己蓝布衣服,心里优越的感觉得到极大的满足。

杜学义小声地说,“咱们这器械,怕比县城的官军也不差!你可能不知道,这牛家寨,咱们的武器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贾延队长一门心思就办团练,不玩虚的,只要寨子里操练,你看贾延队长哪一次没有亲自到,平时咱们不出头,关键时候,我看牛家寨还是要靠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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