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议论纷纷,颜雪怀的思维没受任何影响,她差点忘了,原来还有这一大家子。
这也不能全怪颜雪怀心大,她的潜意识里对亲戚宗族没有太多概念,加之最近她一直在为生计忙碌,早就把颜家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的目光在孙氏和曾氏身上游离,看得二人心里发毛。
曾氏没有说话,她偷偷打量颜雪怀。
颜雪怀大病没死,虽然还和以前一样牙尖嘴利争强好胜,可是曾氏却知道,颜雪怀变了,变狠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狠,是真的能杀死人的那种。
曾氏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过就是个小丫头而已,也只敢对付景隆景文这样的小孩子,现在她们七个人,还能打不过一个小丫头吗?
可她还是不敢往前冲,昨天她对颜昭石说的那番话没有夸张,颜雪怀是真的一脚踢在颜景隆胸口上,若是力气再大几分,曾氏都不敢往下想了。
她有些后悔跟着一起来了,偏偏颜雪怀的眼睛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目光冰冷,嘴角还挂着一丝冷笑,曾氏忍不住后退一步。
颜雪怀笑了笑,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曾氏却不敢再看她。
那边颜昭石从怀里掏出休书,摔在李绮娘脸上,骂道:“不守妇道的东西,把休书拿走,我颜家从此没有你这个媳妇!”
李绮娘弯腰将休书捡起,看也没看,直视着颜昭石:“你要休我?”
没等颜昭石开口,孙氏抢先说话:“就是要休你,你自己偷人养汉还带坏女儿,不休你休谁?”
李绮娘给气笑了,她指着颜昭石的鼻子骂道:“从旧京逃难来的路上,女儿生病,你担心把病气过到你那怀孕的通房身上,硬要把女儿留在半路,无奈之下,我只好留下照看女儿,我们母女俩千辛万苦回到京城,你娘和你的嫂子弟媳,要生生掐死我,再假装我是自尽,我和女儿没有死在路上,却险些死在你们手里,我们侥幸逃出来,现在你还有脸来给我送休书?颜昭石,你们家穷得叮当响,是谁供你念书考上的举人?是谁养活了你们一大家子?就连你们现在住的宅子,也是你哄骗我买下来的,怎么的,你娘没有杀死我,现在你来了,刚才谁在那里乱吠,说要收这铺子的,颜昭石,你要脸吗?”
李绮娘口齿清楚,声音高亢,连珠炮似的一顿数落,她这番话不只是在骂颜昭石,更是说给周围的街坊们听的。
刚才孙氏说的话太难听了,李绮娘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是她还有女儿,她的女儿还要清清白白做人,还要风风光光出嫁!
周围一下子沸腾起来,李绮娘的话却还没有说完,她上前一步,一把推开站在面前的颜昭石,颜昭石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出手想要拦住她,李绮娘手里的扁担一横,啪的一下打在颜昭石身上,颜昭石怔住,就连扁担打在身上的疼痛也没有理会。
李绮娘虽然粗俗不堪,可对他却从不敢忤逆,他在李绮娘面前说一不二,他就是李绮娘的天!
现在李绮娘不但敢用难听至极的话来反驳他,而且竟然还敢打他!
李绮娘没有理他,走到铺子门口,她指着头顶的牌匾说道:“诸位街坊,这李食记三个字不是我自己取的,这是我老李家祖上传下来的,我家是开酒楼的,是当年我爹觉得颜昭石虽然家里穷,但他是个读书种子,便将我许配给他,我陪嫁有酒楼有庄子,这些年来他们颜家一大家子全靠我养活着,现在看我父兄不在了,想要害死我和女儿,见没有害成,又生出这种下做的法子,想要休了我,不但谋了我的嫁妆,就连我们母女赖以谋生的铺子也要抢走,街坊们,我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还知道一个理字,我就是想要问问街坊们,这种事能不能打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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