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贵和朝臣是两个圈子,早些年武将偶尔还能被文臣压上一压,自从裕王谋反,以定国公齐慰为首的勋贵和武将们彻底占了上风。

能在五城司当差的,要么是勋贵子弟,要么是武将家的孩子,即使不是嫡支,也是沾亲带故的。

他们从小到大,眼里看到的、身边一起玩的,都是二世祖三世祖,或者谁谁的大舅子小舅子,因此,别说颜昭石只是个无官无职的举人,哪怕他是进士,五城司的人也不会放在眼里。

颜昭石没少参加诗会酒会,五城司的人是什么来头,他其实心知肚明。只是刚才被董家姐弟打得晕头转向,一时没有分清来人是平城府的还是五城司的而已。

若是来的是平城府的衙役,他还能摆出举人老爷的架子,可现在他缓过神来,看清面前的是五城司的人,颜昭石知道今天这件事,他的功名不但没用,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颜昭石瞬间失落,恶狠狠瞪了董小白一眼,董小白大喊:“姐,他瞪我!”

董万千转身冲着五城司的人说:“官老爷,我弟胆子小,被他吓傻了,他要赔钱才行!”

颜昭石指着自己的脸:“野蛮无礼,明明是你们打伤了我,要赔钱也该是你们赔给我。”

董小白立刻大叫:“官老爷,他敲诈勒索,你们快抓他!”

五城司的人全都无语,为首的那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废物!”

这当然不是在说董小白,颜昭石直觉这是在骂他,可人家没提名没提姓,他总不能主动认下吧。

颜昭石气极败坏,一抬眼便看到曾氏依然躺在地上,孙氏和那两个婆子披头散发,一个比一个狼狈,他顿时来了精神,对五城司的人说道:“我是来休妻的,可是你们也看到了,她们母女当众打人,我大嫂被打,弟媳被打得不知生死。”

颜昭石话音未落,曾氏一声尖叫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旁边颜雪怀甩着手,一派从容,谁也不知道刚刚她对曾氏做过什么,曾氏连装死都忘了。

五城司的人憋着笑,对颜昭石说道:“那是你弟媳?这也不像是不知生死的啊,对了,你是带着你嫂子和弟媳妇,来打你老婆的?”

这几个五城司的人每天都来会昌街巡视,当然知道这家新开的李食记,不但如此,李食记那个瘦瘦的小姑娘,还请他们吃过包子,别说,还挺好吃的。

颜昭石一怔,觉得五城司的人说出来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围观的百姓却有人大声笑道:“难怪要休妻,原来是和嫂子好上了。”

这些人大多都是市井百姓,粗言秽语,毫不在乎。

颜昭石面红耳赤,想要骂回去,又觉有辱斯文。

正在这时,李绮娘走了过来,她一只手拎着扁担,另一只手按在胸口,那把菜刀还揣在怀里,若不是五城司的人来了,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拿出来了。

看到李绮娘过来,颜昭石立刻来了精神,恨不能把刚刚受的屈辱全都发泄出来,他指着李绮娘的鼻子大吼:“毒妇,你还有脸过来吗?你不守妇道,自置私产,不敬夫君,殴打妯娌,你......”

李绮娘连个眼角子也没有给他,而是对五城司的人说道:“不好意思,给官爷们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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