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儿老太太和任妈妈走得比较慢,我们拐进戏园子巷的时候她们还没跟上来。
戏园子里里外外都亮堂堂的,门口还点着俩灯笼,我正欲将海滴拉上前去证明,定睛一瞧,那白惨惨的纸灯笼上分明写着个偌大的“冥”!
我吓得当场倒退了两步,这好端端地挂什么白灯笼?晚间看戏的时候都还没有。
正在这时,几个身强力壮的中年人在任爸爸的带领下从门内走了出来,我这才下意识地送了一口气,以为是他们几个弄的,说不定这是老太太的意思。
“仲斌,你派俩人将前后门锁上,把这符贴在门上。”老太太说着从系在腰间的布袋子里取出两张黄符递给任爸爸,然后便在任妈妈的搀扶下进了戏园子。
我和任海滴赶忙也跟了进去,刚埋进门槛儿一阵强劲的阴风扑面而来,我眯着眼睛连晃了两下,等再次睁开眼,当场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真的是在做戏啊!
戏台子上不瘟不火的演员们盛妆华衣,台下齐刷刷地坐着上百号观众,全都后脑勺朝门看得十分起劲,整个戏园子安静得几乎有些不真实。
这是在演哑剧?
“海滴,你看到没,我就说有在做戏你还不信!这么多人!”我扯扯任海滴的衣角,后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得不像话,一脸惊恐地盯着我,“长,长安,你别吓我啊,这里面乌漆墨黑不说,除了咱们哪儿还有多余的人啊!”
我一下子就懵了,这么多人我怎么可能看错,况且真的是灯火通明我越想越不对劲,心里无端冒出一个猜测,眼前这些人该不会,都不是人吧!
一想到这满屋子的人可能都不是同类,我的头皮当场就炸开了,手心瞬间就凉得跟不是自己的似的。
就在这时,那坐得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皆齐崭崭地扭过头来盯着我,一张张惨白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生气,乌黑的唇上泛着老旧的血色,只有白眼仁的双瞳跟之前在学校见到的那只女鬼一模一样!再看它们身上的衣服,一片深色儿对襟老式唐装,这哪儿是正常人穿的衣服,分明是寿衣!
我忽然明白刚才在门口看到的那对白灯笼是怎么回事了!
额头上的冷汗就跟下雨般往下流,背上早已是湿哒哒一片,我死死地捏着任海滴的手,几乎快要将下唇咬破,这中情况下傻子都知道不能再引起它们任何的注意了。
许是受到我的影响,任海滴的手也开始拼命地颤抖着,估计她猜也猜到了,我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们俩谁也不敢出声儿,硬着头皮几乎是僵着身子跟在老太太身后,双腿只是凭着本能在往前迈,脑子里空白一片。
临进后台前,老太太忽然扭头意味深长地扫了我一眼,“它们伤不了您”她留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便没了下文。
老太太也能看到?
我在心里暗自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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