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思珩最近正在忙着争夺恬心的抚养权,不但要忙这事还要忙工作,她不应该害他还要额外挤出时间来照顾她的。

相片上面的恬心看起来很可怜,脸上挂着巴掌印,两眼泪汪汪的。

伊钿转身发现恬心正趴在门边偷看自己,如是将文件袋放回书架,折身往小恬心走去。

“可怜的孩子。”伊钿将恬心抱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发丝。心里不禁在想,不知道她的果果此时过得怎么样呢?是不是也像恬心这么可怜?

没有妈妈在身边照顾的孩子能好到哪去?她实在不敢去想。

“伊钿阿姨,看来你是真的没事了。”小恬心微笑道,刚刚她可是答应过爸爸会帮忙好好照顾伊钿阿姨的,所以才会跟着她来到书房。

“傻孩子,我能有什么事?”伊钿微笑。

小恬心点头,终于放下心来。

伊钿打量了她一圈,道:“恬心,你会过得很好的。”

小恬心点点头,说得一本正经:“谢谢伊钿阿姨,只要伊钿阿姨开心,恬心也会过得开心的。”

是吗?伊钿苦笑。

可是她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不可能一直留在她身边陪伴她成长的。

说来也惭愧,恬心那么信任她,她却除了帮忙祈祷穆思珩能成功夺得恬心的抚养权外。别的什么都帮不上忙了。

一大早,穆思珩便接到黄医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黄医生又惊疑又紧张,连说话都几近结巴道:“穆总,我想问问您伊小姐的药一直都是谁在伺候她吃?”

穆思珩心里涌上一抹讶然,不过很快就释然了,这不就是他所猜测的结果么?

“药被人换了是么?”他沉声问。

“是是的。”黄医生道:“昨天从伊小姐那里带回来的药检测出来了,是普通的糖片药丸,对不起穆总,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药我明明是。”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穆思珩打断他。

“啊?”

“药在水沁园里被人调包了。”

“穆总您是怎么知道的?”黄医生震惊极了。

“我看出来了。”穆思珩并不打算跟黄医生多谈这个事情,也没有必要,只说:“这事我会处理,你重新开一瓶药送过来就行了。”

原本还想着这次肯定要被穆思珩训一顿的,没想到穆思珩并没有发火,黄医生终于放下心来,频频点头:“是,我马上把药送到水沁园去,马上去。”

穆思珩挂上电话后,又给莲姐打了个内线电话,然后才从床上起身,走进浴室洗漱。

他洗濑完出来后,小章已经来站在他的卧室门口了,似是已经猜到穆思珩找她上来的目的,小章心虚得一张小脸泛白,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表情也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穆思珩瞅了她一眼,从桌面上拿起水杯走到饮水机前,一边接水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出一句:“是自己招还是送去警察局审,你自己决定吧。”

小章一听这话,原本还着着点希望的她立马吓得慌了神。

昨天穆思珩看她的目光果然是有内涵的,都怪她自己一时间太紧张了,才会露了马脚,让穆思珩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小章哆嗦着身体道:“穆少我我求求您别把我送到警察局去,我不想坐牢。”

“既然不想,那就老实交待。”穆思珩迈步行至她的跟前,扫视着她:“是谁让你换掉伊钿的药?”

“是。”小章低着头,急得都快哭了。如果她不说实话,穆思珩肯定不会放过她,可如果说了实话,伊美也不可能放过她,她现在是选谁都死路一条啊。

“是穆夫人让我换的。”她闭着眼吐出这么一句谎言。

伊美早就想好后路了,告诉她哪天穆思珩发现了,一口咬定是穆夫人命令她这么做的就行。毕竟穆思珩不敢拿穆夫人怎么样。

“你确定吗?”穆思珩抄过桌面上的手机:“我现在就给老宅打电话,如果你撒谎了,我会让你。”他故意收住话尾,危险的双目微眯:“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

“我。”小章被他吓得越发的紧张起来,纠结片刻后,她终于说出了实话:“是少夫人让我这么做的。”

“伊美?”穆思珩冷笑:“猜到了。”

他猜到了,难怪她刚说到是穆夫人的时候他一点都不相信呢。

“她除了让你把伊钿的药换掉外,还让你做过什么?”穆思珩冷声质问。

“还还让我时刻注意伊小姐的行踪,还有恬心的行踪。”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除了说真话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希望伊美不会杀了她才好。

“所以每次我跟小钿出门。伊美都能第一时间知道,还真是用心良苦呢。”穆思珩气极失笑,摇了摇头:“而我却连一丝怀疑都没有。”

“对不起,穆总,求您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小章说着便扑嗵一声跪了下去。

只要一想到有可能被穆思珩弄去坐牢,她紧害怕得浑身发抖。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换掉伊钿的药?”穆思珩又问。

小章低着头,含着泪道:“是从伊小姐住进水沁园开始。”

也对,之前伊钿住在穆家,小章不可能换得了她的药,看来伊美从伊钿住在老宅开始就在偷换她的药了,难怪黄医生每次都信心十足地表示伊钿的病要好时,伊钿却总不见好,一受刺激就发病。

想到自己这些时日来白白浪费掉的怒力,穆思珩就恨不得掐死伊美。

“穆少,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不要把我扔进警察局里,求你了。”小章继续哀求着。

穆思珩从来就不是个软心肠的人,小章的哀求在他身上也起不了丁点作用,穆思珩冷冷地俯视着她,说出的话更加无情:“你觉得可能么?你每次看着伊钿发病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点同情之心么?如此冷漠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请求别人的原谅?就算我原谅了你,伊钿会原谅么?”

穆思珩扔下这句,便迈开修长的双腿从她身侧走了过去。

他甚至懒得跟这个和伊美一样狠心的女子多费口舌,直接把她交给安宁处理了。

穆思珩没有下楼,而是来到伊钿的卧室门口,抬手轻轻地在门把上扭动了一下推开门板。

卧室内的伊钿还在睡,双目微瞌,抱着被子,像只受惊的小猫蜷缩着。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沿,就这么久久地注视着她,看着睡梦中的她一会眉头舒展,一会眉心紧拧,显然连做梦都在不安中度过。

“对不起。”穆思珩轻声吐出一句,弯下腰身,大掌将她紧紧地攥着被角的小手裹入掌心。

他的手掌、他掌心的温度都仿佛能给人带去安宁般,被他握在掌心里的伊钿居然一点一点也放松下来,拧在一起的眉头也渐渐地舒展。

在床沿上坐了片刻,伊钿终于幽幽地醒过来了,首先映入她眼睑的是自己被穆思珩握在掌心里的手掌。她怔了怔,视线顺着他的臂膀往上,落在他的脸上。

“阿穆。”她本能地抽回手,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穆思珩并没有打算告诉她药被调包的事情,只是云淡风轻道:“我睡醒了,过来看看你睡醒没有。”

伊钿抬眸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才七点半,他是不是起得有点早啊!

“我也睡醒了。”她从床上坐起。

“那就赶紧洗漱干净下楼吃早餐。”穆思珩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起身率先往楼下走去。

伊钿可以感觉到穆思珩的心情不太好,却又猜不透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小恬心的抚养权心情不好吗?

吃早餐的时候,伊钿在偷偷察看了好几回穆思珩的帅脸后,最终没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阿穆,你是不是在担心恬心的事情?”

“没有。”穆思珩微笑。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好好照顾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穆思珩像变戏法一般,手里多了一瓶药。倒出一粒递到她嘴边:“来,把药吃进去,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伊钿虽然嘴里这么报怨着,但还是乖乖张开嘴巴接过他递过来的药丸,同时接过他递上来的温开水喝了一口,乖乖把药吃下去。

“对不起,这次一定没有骗你。”穆思珩一本正经地承诺。

他绝对不会再让人有机会偷换掉她的药,再也不会了!

伊钿留意到穆思珩手中的药瓶是刚开的,狐疑地问道:“我抽屉里面那瓶还没吃完呢,为什么要换一瓶新的?”

“不为什么,那瓶剩的不多被我扔掉了。”她越是这样懵懂无知。穆思珩就越是心疼不已。

在伊美面前,伊钿始终只能是待宰羔羊一只。

如此纯洁美好的她,就让她继续生活在单纯中吧,何必要让她知道这么多的阴谋诡计?

穆思珩上班去了,伊钿站在门口目送他的车子消失在大门口。

她转身,看着正在收拾屋子的莲姐问:“莲姐,你有没有看出来穆少心情不好?”

“嗯是有点。”莲姐敷衍地点头,并没有告诉她穆思珩是因为发现了她的药被调包,心里受到很大的打击。

“是因为恬心的抚养权吗?”

“我想大概是吧。”莲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好随口乱应。

穆思珩要求她别告诉穆思珩药被调包的事情,所以她不能告诉她实话。

伊钿轻吸口气,迈步往二楼的书房走去。

某咖啡厅内,伊恩推开厚重的玻璃门走进去,他抬手示意服务员不用招待自己,环视一眼四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角落的那抹身影上。

唇边绽出一抹浅笑,他就这么远远地看了对方片刻,才迈步走了过去。

“伊大小姐请我喝咖啡,还真是百年一遇呢!”伊恩嘲弄地来到伊钿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身体往后一瘫,双腿习惯性地交叠:“我伊小姐约我见面不单纯是为了喝咖啡吧?”

伊钿打量着眼前这位自己一共才见过两回的男人,今天的他一身休闲装。少了分严肃却也不见得有多温和。总之乍眼看上去,她还是会像上回那样有那么一点恐惧。

“谢谢伊先生能够出来见我。”伊钿感激地低了一下头。

“说正事吧。”

“伊先生很忙?”伊钿问,她决定如果是的话她就不打扰了。

“不忙,但我看你挺紧张的,我是为你着想。”他话里的嘲弄更浓,分明是在故意打趣她。

“谢谢,其实我来是想让你看点东西。”伊钿从包包里面拿出几张相片推到伊恩面前,伊恩垂眼扫了一眼,是小恬心受伤的照片。

伊恩并没有拿起来细看,而是抬眸盯着她:“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恬心脸上手上的这些伤都是伊美打的。”伊钿说:“小恬心真的很可怜,希望你能帮帮她。”

伊恩倏地笑了:“原来这就是你请我喝咖啡的目的,希望我放弃这个案子,伊钿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天真可爱呢。”

伊钿的小脸红了。

伊恩继续说:“伊美是我的亲妹妹,我没有理由不帮她而改为帮你对么?除非。”

他暧昧地收住话尾,望着她。伊钿却立刻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嫁给我,这样我就跟你比较亲了,也会帮你了。”伊恩的话没说完,伊钿的小脸便立刻沉了下来,又羞赧又愤满地瞪着他。

见她反应如此之大,伊恩又笑了:“逗你的,何必脸红?”

“伊先生!”伊钿盯着他道:“恬心是你的亲侄女,她一直在经受着伊美的伤害。你不为她着想不帮她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能像现在这样开得出玩笑?作为一个长期游走在法律界中的人,难道你连这么基本的怜悯之心都没有么?”

伊恩脸上的表情变了变,笑容也不复存在。

伊钿接着说:“因为平时见过的案例和见过的可怜人太多,所以麻木了是么?可恬心是你的亲侄女啊!”

“抱歉,我似乎忘了告诉你,我在国外只经手国际诉讼仲裁、资本市场、金融、企业并购等商业业务,不接手这种家长里短的小案子。”收敛掉笑容的伊恩脸上多了份冷漠,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冷漠:“没错,恬心是我的侄女,但她却是穆思珩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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