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单纯是为了子孙后代,戚金是没必要这么卖力的,只要将真本事交给朱由校,以后等他登基了,为为子孙求个一官半职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戚金并不想这样,他也有自己的抱负,他也想驰骋沙场,追亡逐北,而这,就需要君王的信任和支持了。
以这一年多的时间接触来看,这位太孙殿下,绝对有成为明君的潜质,其行事颇有成祖之风。
戚金相信,不光自己看出来了,俞咨皋也看出来了,从这老货态度的转变来看,就知道他在打着什么主意,连俞大猷密传剑经秘本都拿了出来,有什么心思还用说么?
“我也该拿出点真功夫了。”戚金想着,是不是该将家里压箱底的纪效新书和练兵纪实给拿出来。这两本可不同于世面上流传的,上面可是有着戚继光的亲笔批注和心得体会,其价值可谓无法估量。
拿定主意后,第二天,朱由校就兴致冲冲的去往文华殿进学,跟着他的还是三大太监以及客印月。
王承恩和魏忠贤还好,兴致高昂,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倒是曹化淳,显得有些阴沉,提着纸笔,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而客印月,却显得风情万种,烟视媚行,完全没有困守宫中的闺怨之气。最近一年多的时间,朱由校对于曹化淳有些冷漠,除了记录起居注的事情,什么也不交给他。
若不是还日日跟在身边,他几乎就要从这个核心圈子里淡出去,这就让曹化淳不由得心生怨恨。想起两年来时间自己暗地里干的事情,他眼神一沉,心中暗自做出了决定。
而这,朱由校犹自不觉。
来到课堂后,他的便宜父亲和老师孙承宗早已在里面等候,看到这样,朱由校嘿嘿一笑,表示不好意思后,就坐到了自己位置上。
整个课堂,除了他们两个人外就没有其他学生了,连通常都有的伴读都没有。这是万历出于照顾朱常洛的情绪,而特地交代的。虽然他不喜这个儿子但也不希望别人那这件事来嘲笑做文章,到最后,笑来笑去,总是打他的脸。
“老师好!”如同后世的学校一样,两名年龄不一的学生起立向孙承宗见礼问好。
礼仪过后,就是正是上课了,孙承宗还是老规矩,讲述经义。孙老师不愧是多年的教师,普通的经义被他引经据典,深入浅出,有趣无比,朱常洛是听的津津有味,认真的体会着里面蕴含的道理。
而朱由校却听的有些不耐烦了,后世那些心灵鸡汤,人文段子比这好笑多了,道理也不差。这些东西,他其实早就体悟的差不多了,根本没必要在这里听孙承宗讲。
他只想听真本事,只想听治国平天下的真本事。他想知道,孙承宗值不值得他托付大事。
几百年的时间,将历史人物扭曲的厉害,隔着如此无法触及的距离,谁也不能肯定当事人真正的面目。
不能仅仅凭一本书来评判一个人,这是现实,不是小说,一切都要以实际为准。尤其是朱由校身处在这个现实世界,不得不小心谨慎。
啪!
朱由校将书本一合,霍然站起来。椅子被他推开,发出一声刺耳的卡啦声。
书本和椅子推开的声音,将正沉浸在书本大道中的朱常洛惊醒,他有些不解的看着站起来的儿子,不知道他又想闹出些什么幺蛾子。
上次在景阳宫遇到他,可是吓坏了朱常洛,生平头一次做坏事就被自己儿子给撞见了。
“先生成日讲这些腐儒之物,不知于国有何益处。”朱由校目光灼灼的望着身材高大的孙承宗,他希望试出对方的真实水平。
终于忍不住了!
看着紧绷着小脸的朱由校,孙承宗不由得笑了起来。
成为朱由校的老师后,他宫内的熟人打听了一下,很容易的就得到了朱由校五岁那年夏天的那番豪言壮语。
对于聪明的小孩,他一直都很喜欢,因为对方聪明,能够理解他说的话。虽然孙先生也很擅长教授愚笨的孩子,但他并不喜欢,因为太累。还是聪明的娃娃好,一点就透。
毫无疑问,在孙先生的眼里,五岁就能说出那番欲为圣君的豪言壮语,一定是个聪明早熟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他最喜欢了。
“那殿下觉得何种东西于国有益?”孙承宗笑眯眯的开口问道,对待天才儿童,就必须从他擅长的地方打击他,让他心服口服,如此才好施教。
如果这是电影,此刻一定会有一丝火花出现在两人视线交汇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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