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殿下?”借着火光,为首的将领仔细看了看后,失声大喊道。随即,他便立刻跪倒在地,大礼参拜。
“末将东宫值守王全,参见太孙殿下。”
哗啦啦,金属铠甲碰撞声响成一片。那些兵丁们见上司都跪下去了,哪里还会站着,刷刷的跪倒一大片。只留下那些被吵醒的宦官们,站在外围不知所措的相互望着,不明所以。
“此处无事,还不速速退下。”朱由校看也不看,只是淡淡的叱责了一句。
“末将遵命!”刘斌毫不犹豫的大声应道。借着火光,他透过破碎的窗户,差不多看清了房间里面的情景,一个身着青色宦官服饰的人影正一动不动的躺倒着,殷虹的鲜血在他身下淤积了一大片。
当看清这些后,刘斌立即一个灵醒,心里泛起了深深的恐惧。无他,水太深了!他甚至不敢思考这些和太孙殿下的关系,就那么直直的跪着。
朱由校让他退下的命令正和他的心意,是以他没有一丝迟疑的应下。站起身,刘斌大声命令道:“东宫卫,立即回到宫外,彻夜值守。”
“是,大人。”兵丁们应了一句后,便在各自伍长的带领下,鱼贯而出。等人都出去后,刘斌也不敢多待,仿佛被狗撵着一般,飞快的蹿了出去。
“由校,这是怎么回事?”身为东宫之主,朱常洛再怎么迟钝,这时候也该出现了。他披了件薄纱衣出来,皱眉问道。
当看到刘成的尸体时,他本就紧缩的眉头更是跳动了下,郑贵妃身边的两大亲信太监,他如何能不认识。正是因为认识,他才察觉到,麻烦大了。
“哼!”朱由校却没有理他,冷哼一声后,转身离去。白色的粗麻布孝衣,被飒飒夜风吹起,猎猎作响,让他忽然有股缥缈若仙的气质。东宫众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离去,没有人阻拦。
朱常洛也是如此。他从今晚的事情,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刘成为何会在这里,朱由校为何会杀了他,而且,这里还是曹化淳的住处。曹化淳之前是跟着儿子的,后来又到王才人身边,最后竟然又成了西李的贴身近侍,这之间种种复杂异常的关系,让他一时间想的的脑仁生痛,他本就不是什么聪明的人,根本无法理清这些琐碎异常的事情。
随着朱由校的离去,围拢在这里的宫女宦官很快在各自主子的斥责下散去,最后只剩下朱常洛一个人站在这里。夜风似乎也知道他满心愁绪一般,忽而轻柔起来,缓缓拂过他的耳畔,如同西李在他耳边温热的喘息,令他舒爽无比。
只是,一想到儿子朱由校的事,他就烦躁不已,小时候还好,父子两人挺亲近的,但不知为何,越长大两人却似乎渐行渐远,不论是心智,胆识,能力,哪一方面,年纪还幼小的他,渐渐超过了作为父亲的自己。
尤其是他竟然敢杀人!
这远远超出了朱常洛的预料,恍然之间,他发现自己似乎从未了解过自己儿子,不知道他为何喜欢练武,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知道学习进展到了什么地步,不知道他身高,不知道他体重。
这哪里像是父子,根本就是两个陌生人。想到这,朱常洛摇头苦笑不已。苦笑过后,就是深深的悲哀,略一回首,他发现,一道天堑深深的架在了两人之间。
摇头叹息着,朱常洛西李哪里走去,心头异常疲惫的他,迫切需要心爱女人的安慰。至于躺倒在地上的刘成,他却是睬也不睬,不过是一家奴而,死就死了,哪怕是郑贵妃的贴身近侍,也不过如此。
随着朱常洛的离去,慈庆宫再一次恢复宁静,静谧的月光下,只有收拾残局的火者在辛勤劳碌着。他们是这皇宫大内最低等的存在,这样的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
清晨,霞光万道,笼罩住整个紫禁城,让它显得辉煌无比,威严的宫廷楼阁,彰显出大明王朝的存在。
乾清宫,刚刚用完早膳的万历,忽然接到了一本奏折。这本奏折递过来很及时,就在万历刚刚用完早膳的时候,而且也很快速,根本没在通政司迟滞。因为,这是皇太孙朱由校的请罪折子。
“自请禁足疏?”万历看完了整片奏章后,有些讶然。
这篇奏章是刘时敏执笔写的,一个典故未用,却文采斐然,比之曹化淳的水平要高出一大截。通篇奏章的意思也很简单,就是朱由校自认失手杀人,虽是家奴,但也罪责莫大,有失储君典范,愿自请处罚,禁足于御马监值房,读圣人经典,修身养性,静心养神,以正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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