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村口的路不远,但朱由校却仿佛走了很久的样子,等到了村口,他满身都是热血沸腾,蒸腾的血液,将一天的劳累驱散的干干净净,他整个人都充满了精力,无处发泄。
“想不到我竟然如此渴望战争!”感受着自己的状态,朱由校哑然失笑。他前世当兵参军时,就时常忍不住想,要是发生战争多好,我就可以参加了,可以建功立业,不让人生碌碌而为。
当然,那时只是他个人的妄想,只是没想到,这个妄想却在明末这个时代实现了,想到这里,朱由校就忍不住心生向往。他隐隐觉得,自己一来到这里就找门路学武,然后练兵,估计就是这个潜意识在推动着。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先打赢这场遭遇战再说。”压下心头的杂念,朱由校大踏步的来到村口的篝火堆旁。
“全体集合,准备迎敌。”简短的命令响彻整个营地,哪怕是呼呼的风声也无法吹散,甚至天上的乌云似乎也摄于他的威严,在此刻悄悄裂开一道口子,大量的月光倾撒而下,照亮整个盐丁村。
呼啦啦!
朱由校的命令一出,那些正在不停吃喝的少年士兵们如同条件反射般起身,然后迅速的跑向交叠堆在一起的长矛,整个过程流畅自然,仿佛演练了无数遍。但你仔细看去,却能发现,有些少年口中还在咀嚼着羊肉,他们如此快速的反应,全部源自平常的训练。
轰隆隆!
一个个班的脚步声相互交错、震动,形成一个巨大的声音,让旁边围观的人心生震撼,甚至将一只呆在房间中的盐丁家属都给吸引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如此巨大的整齐的声音。
很快,一个巨大的方阵就形成了,一共十排,每排二十人。
“稍息!”
“立正!”
“向右转”
在朱由校一连串的口令下,整个方阵变得整齐起来。而后集体向右转,原地饶了一个圈子后,来到了坡地的北边,而朱由校,也随着队伍一起行动,位于队伍的左侧。
“一二一,一二一”
队伍在他的不急不缓的口令下,整齐的向前,此时整个队伍呈一个长方形,短的那边在前面,正好冲着海边,正对着海上那稀疏的灯光。长矛被少年们高举着,如同树林一般,在湿润的海风下摇曳生姿。
在远处的黑暗之中,朱由校已经看到了密集成片的火光,如同萤火虫般,一动一动的,煞是可爱。借着依稀的月光,朱由校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形轮廓,正在灯火的下面,绕着弯的朝这边跑来。
朱由校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从坡地北边进入村子的必经地方,本来这些人从船上下来的时候,可以直线过来,这里本就是海边滩涂,全是一片平摊,没有什么险要。只是由于现在扩建盐场,在这里弄了条晒盐的流水线,破坏了一部分地形,这些人就不得不绕路过来。
是以在朱由校看来,他们举着的火把就变成了或左忽右的样子,他们在不停的找寻可以通行的道路。这些火光时而分散,如天女散花般散落四周,时而又聚集成长龙,蜿蜒前行。他们本来还算有序的队形,此刻变得凌乱四散。
若是换了个指挥官,敌在明我在暗,而且敌人的队形散乱,怕是会悄悄的指挥众人,借着黑暗隐蔽身形,接近敌人,然后发起冲锋,来个半渡而击。
骆养性就是如此想的,他看到对方穿过盐田火把光芒,登时心中兴奋,带着自己麾下精干的锦衣卫,牵着马越过朱由校的队列,打算翻身上马,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他自信,在这二十多骑的突然冲击下,就算对方人数众多,自己也能将之冲散。
而且今晚的天气最适合偷袭了,呼呼不停的寒风,能将一切声音掩盖,让对方察觉不到,到时候突然杀出,定能有所斩获。
正当骆养性跃跃欲试,带着人融入黑暗,接近过去时,朱由校似乎发现了他的企图,冲着他命令道:“骆养性,等待我的命令再行出击不得擅自行动。”
这句话如同一盆凉水般,将他心中的火焰给熄灭,听到这个命令后骆养性几乎破口大骂,你到底看不看得清形式啊,此时对方散乱,又没有防备,正是偷袭的最好时机,你竟然不让我去!!!
随着双方一起运动,此刻距离已经很接近了,对面那细密连绵的火光,仿佛一条火龙,呼啸而来。细细一数,那不停晃动火把几乎有三四百之数,若是按照三四个人公用一个火把来照亮道路,来袭之人怕是有上千人。
上千人啊,我拼着不要这条命打算带人偷袭,半渡而击,你竟然不要我去,骆养性在心中怒吼着。看着就这么会功夫,已经开始重新聚拢汇合的火光,骆养性知道,偷袭的最好时机已经过去,此时就算在去,也没有多大效果了,最多让敌人混乱一阵。
想到这,骆养性心中郁闷的几乎吐血。他真想狠狠的揪着那个冷漠的混蛋,大声质问他,你这些年你跟着戚金和俞咨皋到底学到了什么,怎么草包到连这样的大好的时机也看不出来。
你难道是三岁小孩么?
郁闷的牵着马的骆养性,此刻似乎才隐约的记起来,自己暗骂混蛋草包的这位皇太孙殿下,此时好像只有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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