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脚下,石头村,几百户人,农耕为生,日子还算过得去。

好歹距离樊城不算远,靠着都城的影响力,石头村要比不少其他地方的村子过的更恣意一些。

自南边的官道上走过来一个人,一身青色的粗布衣服,上面都是细密的针脚。脚上一双千层底儿布鞋,后跟儿踩得溜平,布鞋当拖鞋在用,走路大摇大摆,敞胸露坏,脸上挂着淫邪的笑容,一幅占了便宜的流氓样。

“老三,又输了多少啊?”有认识他的村民,跟他打招呼。

“呸!你才输了,忒不吉利,三爷我时运正旺,逢赌必胜,一把牌够你种一年的地!切!”朱老三啐了一口,嘴里骂骂咧咧地。

那人也不恼,嗤笑了一声便摇着头走了。

朱老三大嘴撇着,一步三摇地往家里走。

朱家当年在石头村也是小有名气的大户,朱老三的祖父人称朱老大,原来是樊城的兵户,后来托关系搞了个外放驿站的差事,暗地里包下了驿站,既收军饷,也开客栈,两边通吃,从客人那边收一次店前,再按人头从军部拿一份补贴,赚得盆满钵满。

朱家的宅子原本在村北口,一大片的红砖瓦房,一间挨着一间,足足有九幢,端的是羡煞旁人。

到了朱老三父亲这一辈,情况发生了点变化。

朱老大的儿子叫朱老二,也就是朱老三的亲爹,逻辑上毫无破绽,可见这一家人的文化水平。

而按大邱的法律,驿站是不能子承父业的。朱老大活到六十八岁撒手没了,朱老二为了留住生意,愣是隐瞒了朱老大的死讯,迟迟没有上报,把尸骨埋在了自家院子里。

后来赶上军方严查,一看实在是瞒不住了,吓得他赶紧将老爹的尸骨刨出来二次下葬,真可谓大孝子了。

驿站随即被军方收回,又另派人来打理。

而在交还驿站之前,朱老二早就将能转移的财物都搬空,在村子东头又重新盖的三间大瓦房,如果是精打细算的人家,足以凭借这些年积累的财富衣食无忧的过上好几辈子。

可惜他朱老二不是这样的人,天天拿着钱出去吃喝嫖赌,大把大把的往外扔。

朱家有钱,子嗣却不旺,朱老二老年得子,起名朱老三,爱如掌上明珠一般,从小要星星不敢给月亮,宠到了极致。

朱老二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不到五十岁就追随他爹去了,只剩下朱老三他们娘俩相依为命过日子。

说到不务正业,朱老三那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犹胜他爹几分!

之前家里的老底儿被他基本败光,手里有点钱就跑到隔壁县城赌博。

如果不是他老娘手里还有点儿针线活,能对外赚点钱补贴家用,他们娘俩怕是早要饿死了!

快三十岁的人,平日里没有一点儿正事儿,村里人见面也都拿他打趣当个玩笑。

哪怕是提到了朱老三的亲娘,一些年纪稍长的人也会叹口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慈母多败儿啊!”

朱老三基本不怎么在家住,每次出去长则半年,少则十天八天,基本都是手里实在没钱了才会回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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