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南嘉还打算之后有时间再去看看小孩的,却因为某些事绊住,后来又发生沈悠的事,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一直仰头看得她脖子累,南嘉想了想抓住余惜楠的手腕把人往她面前扯了扯,“先坐下,我问问你。”
余惜楠完全没有防备,随着她的动作跌坐在沙发上,她调整了一下姿势,乖顺地坐好,任由对方打量。
“你早就认出我了?”南嘉问。
余惜楠点头。
南嘉见状不满地捏住她的鼻子,“认出来了还不叫姐姐?”早点叫姐姐她不就早想起来了吗?
“对不起。”被捏了余惜楠也只是把手轻轻搭在南嘉手腕上,没有用力掰开,她就着这个姿势瓮声瓮气地说,“姐姐的名字好听。”
那天余惜楠只顾着哭了,南嘉也忙着安慰她,两人都没问过对方名字,这一直是让她最后悔的一件事。
她一遍遍地想,自己再见时第一件事就是要问清楚对方的姓名,以及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为了这一天,余惜楠反复练习那段自我介绍的台词,从结巴到流畅,直到她真正站在对方面前时,她总算没有出错。
“这还差不多。”南嘉松开手。
短短一句话,既抚平了她的不满还顺带夸了她一番,南嘉也不好再揪着这一点不放。而且,余惜楠太乖了,乖得她都忍不住要多怜爱对方一点。
南嘉语气严肃,询问后续发展,“那现在你告诉姐姐,那天回家后有没有听姐姐的话?”
“我……”余惜楠闻言心虚地垂下眼睑,手指不安地绞动,她嗫嚅道,“爸爸妈妈很忙……”
南嘉见她这幅吞吞吐吐的模样,眉心微微蹙起,好在余惜楠下一句话马上把她的情绪拉下来。
余惜楠稍稍提高音调道,“不过我第二天到了学校有跟她们讲的。”
她不否分自己的性格确实有懦弱的成分在,面对范洁她们的欺负表现得逆来顺受,但这并不是说她就真的软弱可欺,无一丝反抗的想法。
实际上在那段关系中,她心里更多是迷茫。
当范洁一遍遍地跟她说她们是朋友,一遍遍地在她耳边强调“都是你的错”、“是你做错了”、“是你对不起我”、“是你先伤害我的”……
慢慢地,她似乎就真的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对方。于是,她道歉,祈求对方原谅,变得越来越卑微。
然而,她的心软和退让却只换来对方的变本加厉。
余惜楠再迟钝,也不可能完全察觉不到其中的不对,只是那感觉甚至来不及多挣扎片刻就被另一番指责掩盖过去。
她渴望有个人能告诉她,真的是她做错了吗?
如果是她犯错了,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弥补吗?
然后,南嘉就真的出现在她面前。
她为余惜楠拨开眼前缠绕的黑雾,坚定地告诉她,“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错的是她们,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愧疚,而你唯一需要负责的人也只有你自己。你该勇敢一点,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
南嘉说的每一句话她都牢牢记在心里,也真正付诸实践。即使心如擂鼓,她也坚定地站在那些人面前,宣布道,“我不要再当你的朋友,我也不想再听你的话,更不会同以前一样被你欺负了。”
余惜楠眼神坚毅地看着南嘉道,“姐姐,我就是想尝试一次,让自己变得坚强起来。”
少女脸上是少有的倔强与顽强,眼里泛着期盼渴望的光芒,希望能得到自己的肯定。
“……”南嘉咽回拆台的话,拍拍她的头,把那句‘然后又被打了吧’换成,“嗯,你做的很好,很坚强,也很勇敢。”
比她以为的要勇敢得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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