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飞快对视。
此地偏僻,又人生地不熟,这大半夜的会有谁找他们?
除非是——
掌柜继续在外敲门:“客官,客官?有人找。”
楼聿飞快扫了一眼屋子,背手拿剑走到门口,推开前又转头,见严随了然点头,才轻轻拉开门,直问道:“谁找我?”
“哎哟我也不认识。”掌柜的满脸堆笑,本就不大的双眼笑成一条细缝,“人就在楼下呢,您二位还是亲自下去瞅瞅。”
楼聿盯着他看了看:“稍等。”
“好嘞。”
关门,待掌柜脚步声远离,严随拎起行包,楼聿抱起睡得打呼的白菜,悄无声息的跃上房梁。
这事于他们来说实在轻而易举,不到片刻,客房就空了,只有楼聿打地铺的凉席还在地上铺着。
小地方的客栈,也没正经马厩,两匹马就栓在路边,两个人影窜上马背,未作停顿的往镇外狂奔而去。
白菜被颠醒,乖巧的舔了舔抱它的楼聿手背。
跟着主人奔波多日,白菜早就习惯了,每日在广阔天地间自由自在,可比关在皇宫的一亩三分地好太多,何况还有另一个对它很好的人类,不像原来,总觉得那些人随时想剁了它烧汤。
两匹都是日行千里的骏马,跑起来又快又稳,不多时就离开了小镇。
楼聿拽了拽缰绳,看向同样放慢速度的严随:“时辰太晚,前路不明,先在这稍作歇息。”
严随却没作声。
楼聿立即看过去:“哪里不舒服?”
严随摇头:“没有。”继续沉默。
秋季里,山林已显出萧索,但草植茂密且地形复杂,倒也算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这种地方不易行马,楼聿正准备下马,忽而听严随喊道:“楼聿。”
从前在宫中,严随遵规守矩喊他“楼侍卫”,自打离宫,二人都下意识想摒弃从前身份,便一直用“喂”称呼。
这是第一次,严随正儿八经喊他名字。
他似乎在思考什么,声音低沉带点淡淡的沙哑,喊楼聿的下巴发麻,骨头好像被炸过,酥了一半,一不小心收紧胳膊力道,勒的白菜“嗷”一嗓子。
严随嗖一下警惕起来:“怎么了?”
“……没什么。”楼聿揉着白菜的脑袋以作安抚,强装冷静,“你说吧。”
夜黑风高的,严随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当即道:“我觉得不对劲。”
“怎么说?”
“这地方偏僻,镇子规模也小,你瞧这大晚上的连盏灯都没有,我们一路进出,除了掌柜的没见着其他人,这样的地方,他们能这么快找着?”
若是齐渊的人,应当出其不意拿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还让掌柜的敲门通传,如何看都怪异。
楼聿扭头看他。
其实从进这个镇开始他就觉出不对,但一来他们披星戴月多日都没睡个好觉确实累了,二来仅仅休息一晚应当不会出事,便当作自己多心,未曾提起。
严随回视,两人交换了一个隐晦而心知肚明的眼神。
约莫两炷香|功夫后,两个身影快速窜上客栈屋顶。
楼聿警戒,严随负责查看,他小心拿走当中几片瓦,朝里探视。
奇怪的是,这么晚,他们方才入住的房间居然还亮着蜡烛,热情的掌柜站在屋子中央,正在被一个人训斥。
“你这个废物东西!”
“我我我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跑的……”
“这么多日子都没新鲜的,难得来两个好货源,你让人跑了,是不是不想救你儿子了?”
“我我我这就去找人,大大大人你一定要救救我孩子啊,求您了!”
严随听的皱眉。
这客栈果然有问题,新鲜的,还货源,是指他和楼聿吗?这什么鬼称呼?
不过至少证明不是齐渊的人追过来,暂时可以安心。
这会儿,掌柜的已经下了楼,严随一眨不眨的盯着训人的那位。
只见那人在窗前站了片刻,忽然抬手从怀中掏出某物举起,随后凑到嘴边,仰头喝了起来,从不断鼓动的喉结看喝的很是急促。
喝完,那人摸着心口,长叹一口气。
严随看到嘴角的一滴红,抽了口凉气,瞳孔剧烈扩张,再次低头欲看清,人已经离开房间。
身后的瓦片轻轻动了一下,他听见楼聿说:“掌柜的带人去找我们了。”
“嗯。”严随心不在焉的趴在那儿,“找不到。”
楼聿紧跟着又道:“他挨家挨户敲门,每一户都有人出来,和他一道走了。”
严随一怔,倏的扭头。
楼聿看着他,神色也是十分严肃。
他们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知道脚下的客栈极有可能是黑店,通常来说此类店铺只为求财,只要抓住实证报官,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可若牵涉到那么多人,就另当别论了。
严随感到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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