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你与公子隐关系不错。”蔚帝再次试探。

瞿归云一怔,接着又立刻言:“曾在仲秋宴上聊过几句。”

“朕还听闻,仲秋宴最后一天,要太子妃起舞的是小云,宴会推迟了两天,正好赶上公子隐外出归来。”蔚帝眯眯眼睛,打探瞿归云。

瞿归云抬起头,看了一眼齐怀珍,又看向蔚帝,正欲说话,蔚帝又言:“不要告诉朕,这是巧合。小云应该很聪明的。”

“是小云的权宜之计。”

“何讲?”

“如若公子隐一去不返,他便无法参加最后的宴席,也无法对皇兄朝见,小云打算留他,也不得不如此。”

“当他为质子?”蔚帝问。

“……”瞿归云没有回答。

“殿下果然很聪明。”齐怀珍笑笑,依然看着瞿归云。

瞿归云刚要行礼,就见门外的宦官跑进来:“报!公子隐持剑求见,可否允准?”

四下都愣住了。

高贞看向蔚帝,弯腰:“持剑上殿,可谓无礼闯撞,若是允准,陛下的安危……”

蔚帝摆手叫高贞退后,皱起眉头思虑。若是不允,显得他如同怕了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一样,若是允了,也觉得这个皇帝如同懦夫一样被人拿剑威胁。

就这时,再次跑进来一个宦官,跪在刚刚那个通传官旁:“陛下,公子隐已经持剑上阶!”

蔚帝恼恼的攥起拳头,摆手叫要说话的齐怀珍退后,然后言:“让他进来。”

瞿归云回头,看到周隐掠袍登殿,手里拿着自己的那把寸天剑,眼睛里冒着怒火,熊熊的燃烧着,火红的苗染透了他的眼眶。

“公子隐何事?”蔚帝皱着眉头,看着周隐。

“陛下好厉害的强留之法。”

周隐没有行礼。

瞿归云皱起眉头,深知周隐已经有了忤逆之举,连忙出言要制止:“放肆臣子,礼制之行,可有举准?”

周隐冷冷一笑,然后道:“没有举行,也没有恩准。”

瞿归云一时竟也不知如何说。

“只是,陛下派人给我的陪读下毒,也不是能叫我行礼的人罢!”他突然提高语调,吓得四周之人都激灵了一下。

高贞连忙上前:“大胆庶子,如若再行不道之举,就要宣左卫御觐见了!”他的用意明显,与瞿归云出于一片心意。

蔚帝站起身,拦开高贞,然后朝周隐道:“朕只是不曾想,这小小家仆,竟也能叫公子,行如此荒唐之举!”

“百里三郎亦然为家仆,也不是动容白家举家上下请罪!看的哪里就是肩膀高低了!”他拍了拍肩膀,上前一步,继续吼道:“奴,也不过是因为他们弯下了腰,站起身,他们和我们的肩膀一齐高!”他又上前一步。

瞿归云心下狠狠一痛,突然想起江姨她们。她们陪伴她那么多年,却永远都没有直起她们的腰,压着她们的,就是刚刚自己说的礼制之行,还有她们的厄运与生存。

“正是因为他们是奴,他们才没有直起腰!下民,向来如此!”

“那他们该死吗?!只要陛下一日如此想,大瞿之气数,便不是我和他人能挽救的!”

“庶子!”蔚帝突然失控,伸手指着周隐大骂。

“真没想到,南恒公子竟然是如此之庶子莽夫!派人下毒,正是本官之计,如若要把你的白刃朝人,便朝我!”齐怀珍愤怒的面朝周隐,伸手指住他。

“是你?”周隐歪头看向齐怀珍。

瞿归云看到周隐把手放到了剑柄上,立刻警觉,就要拦他:“别……”

“正是。那末毒,便是我给的!”

周隐冷冷的看了蔚帝一眼,抬头看向这金华夺目的御政殿。

突然拔出剑来,朝着齐怀珍狠狠一划,血液瞬间喷洒而出,四处迸溅。

瞿归云吓得大叫一声,向后跌了几步,倒在地上,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脸色苍白的看着齐怀珍倒在地上,嘴里喃喃的说话。

蔚帝,高贞,以及旁边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们预演多少这样的场景,却未曾经历过,哪怕叫左卫御上来,也会和别人一样,如同局外客一般,看着这一切。

周隐上前抓住齐怀珍的衣领:“说,解药在哪?”

齐怀珍颤抖着手,抓着周隐的手腕,被吓得胆肝颤颤:“在断魂林……那里有个魅修成的树仙,她有因果,因果,解百毒。”

周隐丢下他的衣领,站起身,看着那些奴才把他抬走。

“你就不怕,朕把你关大牢里?”

“那陛下关的,是我,还是南恒?”周隐看向蔚帝。

蔚帝攥着拳头:“我大瞿,有皇羽军百万!”

“南恒的恒羽卫也不是吃素的。陛下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叫我站到现在,不是吗?”他的语气,如隆冬坚冰。

蔚帝站在原地,看着周隐行了礼,转身离开。

瞿归云慢慢站起身,低头站立。

她偷偷的偏头看向门外,久久的看着。甚至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无法置信。

似乎刚刚起过风,烛台上的灯火被吹灭了很多,现在正在点上。

瞿归云被支走了。

她已经错过了请安的时辰,却被赶来的江姨接走,往层月台去了。

“帝后听闻了事情,知道殿下受到惊吓,就免了请安,叫老奴送您回去。”

瞿归云被江姨扶着往回走。

江姨看着瞿归云眉头紧皱,脸色惨白:“殿下不要想了,放松心神。”

瞿归云开口问江姨:“断魂林,是什么地方?”

“殿下不要想了。”

瞿归云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江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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