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青鸾宫偏殿的路上,傅长安的大半神色都隐在黑夜里,许久之后,她忽然开口,“傅长清今年多大来着?”

白鹭以为傅长安是在难过,一面小心的搀扶着她,一面回答,“十公主比您小两岁,今年十三了。”

“十三岁了啊。”

傅长安感慨一句。也亏得她今年才十三,虽是有些坏心眼,到底思虑不周全,若是再过上几年,要叫她吃亏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傅长元一连昏迷四天,全靠米糊糖水度日,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一听说被罚的不是傅长安而是傅长清,差点没背过气去,在房间里是又摔又砸,闹腾了一下午。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傅长安正在窝在自己房间的软榻上,一边忙着剥橘子,一边偏头瞧打探消息的小宫女学傅长元的样子,笑得后仰。

主仆正说玩笑话,就见大宫女鸳鸯一瘸一拐的从外头进来,小宫女忙屏息静气,将傅长安近前的地方让给她。

傅长安眼神中有暗芒一闪而过,又很快的换成担忧,“那日我昏昏沉沉的,不知你在外头挨了打,你伤的如何,怎么不多修养几日?”

“劳主子挂念,他们知道奴婢是主子跟前伺候的,并未下狠手。”

外头宫女端茶进来,也是先给了鸳鸯,再由鸳鸯奉给傅长安。

傅长安伸手接过,知她还有下文,便没有开口。

果然就听见鸳鸯不忿道,“说到底奴婢是主子的人,月俸也是从主子的名头下领,怎得红翘姑姑说打就打,竟是一点不将主子放在眼里吗?”

“这……红翘到底是母妃身边最得力的人,我……”

傅长安似是很纠结,忽然一抚掌,“这样吧,我不好替你出这口气,只能在别的地方补偿你。妆台上有几支金簪,你挑一支,拿去玩吧。”

鸳鸯早喜上眉梢,嘴上却推辞,“奴婢无功,怎好拿主子的东西?”

“去拿吧,不过是几个小玩意,我又不爱戴。”

傅长安摆摆手,鸳鸯没察觉她的不耐烦,喜滋滋的应了声是,去妆台处拿了金簪,这才心满意足的退下。

鸳鸯来过一回,傅长安也感觉屋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她将之前的小宫女唤到跟前,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一脸受宠若惊,忙道,“奴婢圆儿。”

傅长安将她左右端详几下,笑了两声,“好名字,喜庆的很,人也长得喜庆。”

“多谢主子。”

得了夸赞,圆儿一张圆嘟嘟的脸上便溢满了笑,却被傅长安拉住,“先别忙着乐,我问你,你觉得鸳鸯怎么样?”

圆儿猛地抬头,见主一双眼睛中无半分笑意,她先是被傅长安的眼神吓得一怵,紧接着心脏狂跳起来。

她明白,主子这是对鸳鸯不满,准备给她机会呢。

圆儿半点不掩饰对地位的热切,跪在傅长安面前砰砰磕了两个头,“主子既问了,奴婢不敢不说实话。

红翘姑姑罚鸳鸯姐姐,是因为那日该是鸳鸯姐姐当值,可主子出事时,鸳鸯姐姐并不在跟前伺候,也不曾吩咐其他人伺候,这是玩忽职守的罪,红翘姑姑罚的应当。

再者说来,今日鸳鸯姐姐在主子跟前说起被罚满是气愤,半点没有反思过错,还企图挑拨主子和红翘姑姑的关系,恕奴婢斗胆,这样的宫女,就是被拉出去打死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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