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子时三刻。

京城,赵府。

赵东楼独自坐在书房里,等待着心腹南宫烈的到来。

南宫烈乃是赵京的门生,时任左副都御史,奸党集团的绝对骨干,对赵京父子忠心耿耿,双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良久之后。

书房门外传来管事的声音,道:“公子,南宫大人来了。”

“请他进来。”赵东楼说道。

管事轻轻推开房门,南宫烈走了进来,与赵东楼见礼道:“赵大人。”

赵东楼指了指书案前的座位,道:“坐下说话。”

南宫烈躬身道了声谢,旋即坐了下来,道:“阁老已经歇了吗?”

“嗯。”赵东楼点了点头,道:“人带来没有?”

“带来了。”南宫烈有些迟疑,道:“此事干系重大,恐会遭来杀身之祸,大人是否再考虑考虑?”

“无妨。”赵东楼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邹若安胆大包天,今日敢冒犯天威,明日亦敢对你我下手,莫要忘了,他与沈炼可是有着同窗之谊,二人交情匪浅,沈炼被问斩的当天,他可是当众说出了要为沈炼报仇雪恨的话。”

南宫烈皱了皱眉,道:“那年他刚刚高中,难免年轻气盛了些,说出的话不必当真。”

赵东楼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当年沈炼抬棺死谏,给家父惹来了极大的麻烦,如今我又从邹若安的身上看到了沈炼的影子,此人不除,我心难安,我不能拿赵氏一族的身家性命来赌邹若安的慈悲之心,我输不起,你也输不起。”

“杀人容易,善后难。”南宫烈凑近赵东楼,道:“大人是否有应对之策?”

赵东楼在南宫烈的面前竖起了四根手指,挑了挑眉,道:“四个字。”

南宫烈恍然大悟,道:“代天行事。”

“邹若安上书激怒了皇上,自然要付出沉重的代价。”赵东楼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道:“皇上本就是一个十分好面子的人,邹若安上书令龙颜震怒,皇上本就想将其杀之而后快,只是碍于清流的面子,不好对其痛下杀手,如今有人主动代劳,皇上自然乐见其成,又岂有怪罪之理?”

赵东楼这个人,心肠之毒,世所罕见,他为了达到打击清流集团的目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连雍靖都给算计了进去。

即便此事东窗事发,他也可以确保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他坚信雍靖一定不会追究自己的责任,因为他做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君分忧”。

说白了,赵东楼不过就是打着为君分忧的牌子,做着排除异己的事情。

南宫烈是难得的聪明人,闻言当即抚掌笑道:“既剪除了心腹大患,又全了皇上的心意,实乃一箭双雕之举。”

“正是如此。”赵东楼点了点头,旋即对门外招呼了一声:“出来吧。”

赵东楼话音刚落,一名头戴生肖面具身披黑色披风的男人赫然出现在了书房里。

“遁地鼠。”赵东楼唤了一声。

“属下在。”头戴遁地鼠面具的男人当即单膝跪地,道:“不知主人有何吩咐?”

“出安定门,沿着官道一路向北,找到邹若安,将他的人头给我带回来。”

“是。”男人应了一声,旋即消失在了书房里。

南宫烈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道:“十二死肖,鼠杀手,飞檐走壁,行如鬼魅,上天入地,来去无踪。”

赵东楼负手来到书房门前,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喃喃道:“有了他们,我与家父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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