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我上高中二年级。
那个时候,爷爷身体还好,每天晚上都约村里的几个老汉到家里玩花花牌。二婶怕影响我的学习,便常常喊我去她家,吃饭,写作业,辅导大牛哥功课。
大牛哥是二婶的儿子,大我三岁,长相、力气、身材样样都比我强,就是学习太差。高中考了三次都没上线,后来还是二叔找了在县武装部工作的战友,这才勉强上了高中。
于是大牛哥跟我上了一个年级,还分到了一个班。
清明节的前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去二婶家写作业。作业不是很多,我很快完成了。见大牛哥还在磨叽,知道他都不会,便将我的作业本给了他,让他抄。
二婶在灶房做饭,我本想帮她拉风箱,她不肯,只是让我坐在旁边陪她说话。灶口里的火苗随着风箱的呼哧声一闪一闪的,二婶的脸庞在火光的映衬下格外好看。
饭快好时还不见二叔回来,二婶便喊大牛哥去叫,却发现大牛哥早就跑的不见踪影。
“我去吧!” 我说。
二婶笑了笑,让我顺便把大牛哥叫回来!
二叔在附近的砖瓦厂工作,不太远,但中间要绕过一个大土堆。土堆位于四条路的交汇处,周围全是农田。叫它土堆有些勉强,因为它很大,像座小土山。走到跟前,根本看不见另外三条路。
当时天还没有全黑,路是能看见的,人也是能看见的,但却看不清人的脸。天上有月,只是时不时躲进白云里。白云很长,从天上拖到了地上,于是地上也有一层淡淡的白雾。
我借着这白雾的亮光,朝着那个土堆走去。
路边的农田里麦苗正在起身拔节,白雾里起了些微澜。
快到土堆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有些冷。或许是刚才在灯火前坐的久了,出了些汗,现在风一吹,自然就会感觉到几分寒意上涌。
我由不得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却还没等到那几分寒意消失,就看见,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迅速从土堆旁经过,带起一阵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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