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分家....平地炸起一声响雷,秦慕言瞪大眼睛,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就要分家了吗?自己这....这要恢复自由身了?

陆云琛早得了消息,这会儿淡定许多,他掐指一算,距离初八,满打满算的也就还有五天时间。

分家后,他打算先住回原身的父母家,当年,陆老爹刚刚过世,老太太便跟着陆老大一家分了出去,后来,陆家父母双双去世,老太太被迫带着年幼的陆云琛住进了陆老二一家,从此一过就是这么些年。

十几年没人打理,老房子必然已经破败不堪,他得趁着这几日的功夫,先将房子修缮一下,这一分家,还不定何时才能挪窝。

老太太心疼他,怎么也不肯跟他一起走,怕自己这一身老骨头拖累了他,陆云琛没有强求,自己这万里长征,还不知道顺不顺利,老太太不在身边,倒也解决了秦慕言走后,该怎么交代的问题。

昨个夜里,他几乎一夜未眠,脑子里将自己这些年当美食博主做过的大大小小的吃食,仔仔细细地过了一遍,敲定了小食摊儿的第一样:南充锅盔。

这南充锅盔,乃是四川南充的一道儿著名的特色小吃,有着千年的历史,传说唐代官兵在为武则天修建乾陵时,因工程浩大,民工甚众,非常忙碌,烹食困难几乎没有吃饭的时间,所以官兵以头盔为炊具来烙面饼,故得名\"锅盔\"。

前世,陆云琛每每去四川出差,必要去吃上一个,这一趟才算是圆满。

选择南充锅盔,他也有自己的打算,烙饼子的火炉相对来说比较简单,找陈岩做个推车,出摊的时候也还算是方便,再加上眼下正是收土豆的季节,热烘烘的锅盔灌上红辣辣的红油土豆丝,陆云琛想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说做就做,临着夜里入睡前,烤饼的炉子已经画出了雏形。

他打算用木板围成一个木桶状,然后在木桶里面糊上耐火的粘土,底部开了个洞口,用来烧炭,顶上拿来烀饼,至于煎饼子的坳子,他想问问陈岩,有没有相熟的打铁匠。

火炉有了,推车就简单多了,搞一个四轮的,左边位置掏个大洞放炉子烙饼,右手边放菜板,两不误。

秦慕言看这人一晚上都铺在桌子前写写画画的,也不知在搞些什么东西,他坐在炕沿儿,心不在焉地给陆云琛补衣服。

这衣服浆洗的次数多了,布料已不似从前柔软,摸上去硬硬的,过几日得给他做几身新衣服,他小爹在世时,也常给他爹做衣服,绣花的手艺没学好,但他做衣服还是可以的,天气渐渐热了,不能没有换洗的衣物...

等等...他猛然间回神,自己这是在想什么,过几日就要分家,陆云琛原本同他约定好了,待分了家,就放他离开,哪还有什么做不做衣服的事儿,他身边...他身边以后会有给他做衣服的人。

像是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沉沉地压在了自己心中,他没由来的一阵心堵,手里这衣服,是怎么也补不下去,干脆扔在一边,爬上炕,蒙着被子睡觉去了。

陆云琛将手推车的图纸也画了出来,忙完这些,他直了直身子,将图纸收好,打算明日去找陈岩聊聊,顺便找几个泥瓦匠,这做买卖和修房子得两手抓。

一转头,秦慕言呼噜都打起来了。

他端着烛台,凑近瞧了瞧,这人睡相一天比一天奔放,头着前两天,拿薄被把自己裹得跟个豆虫似的,警惕地睡在墙根,不越雷池半步,这些时日,许是天气热了,薄被盖不住,又经不起折腾,有几日,他夜里被热醒,看秦慕言八爪章鱼似的扒在自己身上,刚将人扒拉开,转身的功夫,又凑了上来,反反复复了几次之后,陆云琛也麻木了,索性便随他去了。

他抬手捏住秦慕言的鼻子,待他喘不动气才松手,“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屁孩。”

回转天来,

陆云琛拿着图纸登门时,陈岩正教育自家孩子呢,从前瞧不上那酸气的读书人,只觉得人家自恃清高,说起来话还端着,如今看来,到底是读书人脑子好使。

“你们可得给我好好地念书,看见人家陆秀才了吗?脑子里有货才能赚大钱,否则就得像我们这些个大老粗,只能干下力气的活儿。”

两个三五岁的小豆丁听得懵懵懂懂地直点头。

“陈岩哥...”

“哎哎,陆兄弟,”陈岩憨笑着迎出来。“托陆兄弟的福,那日从村里一转,大伙儿都陆陆续续地上了门。这几日可把我们一家老小忙坏了,连家里小子都被派出去砍竹子伐木了。”

“如此甚好,恭喜陈岩哥了。”

“客气客气,不知陆兄弟此次上门....”陈岩眼里,现在的陆云琛可谓是个赚钱的香饽饽,见他又拿着图纸上门,顿时眼睛发亮。

“哦,陈岩哥,我想去镇子上搞个小食摊儿,有样东西,得麻烦您帮我打一个。”陆云琛不紧不慢地将图纸展开。

陈岩傻眼了,自己刚教育完俩孩子要好好念书,这陆秀才转眼就要弃文从商。

“陈岩哥,可是为难?”陆云琛见陈岩愣住,开口询问道。

陈岩回神,拿过图纸,瞧了瞧。

“这个不难,比风谷机可简单多了,陆兄弟什么时候要?”

“初八左右吧,陈岩哥若是做好了,差家中小童去唤我一声便是。”他并不想让老二一家知道他打算干什么,担心分家一事再生事端。

陈岩连连应下,说什么也不肯收钱,自己这次沾了他的光,赚了不少,买图纸的钱也早就回本了,这小推车满打满算的,没有几个钱。

陆云琛见状,推辞不过,好生谢过,只等着打家具的时候,多给他一些工钱。

拜别了陈岩,他又转到了王婆家,买了个大西瓜,捧着去了田二牛家。

头着镇子上那一趟,田二牛已经对他刮目相看,这次见他上门还抱着西瓜,得知来意后,立时就热心地应下了。

“云琛兄弟,你这也太客气了,要修房子,来知会我一声就好,村里上午头都在收麦子,晚些,我找三两个汉子过去搭把手,这红松大壮家有,价格实惠,你从他们家买便是了。”

说罢,又赶着牛车,拉上陆云琛跑了一趟村西头,大壮也是个憨实人,听他要盖房子用,登时挑了些直溜的木头,一起拉到了老房子。

这是陆云琛穿越来,第一次来原身父母的家。

老屋年岁长了,又无人居住,里里外外散发着一股霉味,原身小时候住过的屋子,已经完全塌了,只剩下堂屋和一旁的卧房还勉强能修一修住人。

因着赶着下地收麦子,田二牛和大壮将木头送来就离开了。

陆云琛撩起袖子,捂住口鼻,抄了根树杈子,先将屋里四处蔓延的蜘蛛网收拾了下。

堂屋里一张圆桌配了四把椅子,他坐上去试了试,椅子结实的很,圆桌放了这么久,一丁点腐朽的地方都没有,只是长久不见太阳,摸上去潮乎乎的。

卧房陈设跟自己如今住的地方差不多,多了几组柜子放衣服和杂物用,地面虽是泥地,但要平整的多,连睡觉的炕,都盘的很板正,可见当年,陆老大也是想正儿八经过日子的,没想到,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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