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贾瑞来到宁国府,果然找到了醉醺醺的贾琏。
“二嫂子说今儿晚上亥时初刻往后头那个小院子西厢房里去等她呢。”
贾瑞将贾琏拉到一旁,把钥匙交给他。
这就是贾瑞的对应之法,你凤姐要设个套让我去钻,我就让你老爷们替我钻去,我倒要看看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大礼包。
如果真说破了说我调戏你了,空口无凭,拿出证据来。
把贾蓉贾蔷两个端出来也不怕,你们也不干净,敲诈勒索!
反正你们都是正经主子,我不过是个庶出的旁支,看传出去到最后谁没脸
“去那里做什么?”贾琏打了个酒嗝说道。
“那二嫂子可就没跟我说了,她只说让你悄悄的,最好别被旁人看了去。”
贾琏听了这话顿时会意了。
他知道那里是装金银器的库房,前天才祭祖自然是动用了里头的东西。
因祭祀之物有些是整个贾府共有的,有些却是两府自有的,用的时候搬出来,用完了各自收回去。
收拾起来人多手杂,有时候难免就有入错了库的东西。
难不成这次是将宁府或者贾家公中的器物不小心拿回来了,账目上有疏漏,凤姐想私藏起来么?
作为荣国府的内外管事,这种事贾琏他们两口子也不是没干过。
“我知道了,怎么你嫂子让你跑一趟?”
“今日有些事去找宝玉,正好出来碰到二嫂子了。
二嫂子说知道你在这里吃酒,定要晚上才散的,便让我顺路给二哥带来了。
告诉你别光顾着吃酒忘了这事。”
贾琏听了也不多疑,毕竟这处库房的钥匙可只有凤姐才有的。
“哎哟,这不是贾瑞么!我可是有段日子没见你了!”
一个身材敦实肥头大耳的富贵公子凑了过来揽住了贾瑞的肩膀,正是贾家的老亲,紫薇舍人之后,金陵薛家的薛蟠。
“不是一直病着在家里么,就没去学里,自然不得见。”贾瑞说道。
“可是大好了?今儿既然来了,且去吃几杯酒,我给你引荐引荐冯大哥。”薛蟠拉着贾瑞入座。
冯紫英今年不过二十岁,是神武将军冯唐之子,恩荫做了五品龙禁尉大内侍卫,在宫中当值。
冯家和贾家是故交,几辈人都有往来。
不过一直作为边缘人的贾瑞却还是头次见面。冯紫英倒是性情耿直,丝毫不因贾瑞是旁支而怠慢了,到让贾瑞心生亲切。
贾瑞坐了一回吃了两杯酒便推说身上刚好不敢多吃便去了。
回到家中好代儒两口子吃罢晚饭,天也擦黑,推说身上乏了早早回屋熄了灯假做睡下。
代儒老两口是有了春秋的人,习惯早睡。
贾瑞在屋里听正屋二老也睡下了便换上一身皂色衣服悄悄摸出门,径直往荣府去了。
顺着早已摸好的路线来到库房旁一处院落,顺着墙根一颗柿子树爬上屋顶藏匿好了,只等看好戏。
约么半个时辰,果然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群人也不打灯笼摸索而来,鱼贯进入一处耳房藏好了,看来是准备迎接贵宾贾瑞的人不差了。
贾珍做东道请吃酒一般都是从中午一直闹到午夜时分方肯散的。
今日贾琏因想着凤姐让自己亥时去库房勾当,不敢耽搁,见时间差不多便起身回荣国府。
吃了一日的酒,身上早有了七分醉。
到了二门将跟随的小厮打发了独自一人也不打灯笼便往库房那边去。
摸索着用钥匙开了门进去,里头黑漆漆哪里有人?
贾琏只当是自己来早了,便闪身进去又将门虚掩了,只等着凤姐来。
哪知才等了一会儿,忽听外头有人喊:“进来贼了!”
“抓贼,莫让他走脱了!”
贾琏也吃了一惊,忙摸索着想点灯出去看个究竟,腰间火镰火绒倒是有,哪里有灯烛呢?
只得摸黑出去,刚一开门,还未待开口已经当头挨了一棒。
“打死这不要命的!”
“打他!敢来这里行窃!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为首的来旺儿知道凤姐定然在自己院子里听着这边的动静,一面大声喝骂一面卖力的猛踹倒在地上的倒霉蛋贾琏。
贾琏也是被打懵了,又有了酒,开始只顾得嗷嗷叫,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听这生意着实耳熟,喊道:
“来旺?旺儿?是你么?你们疯了不成?我也要打?”
来旺听得不对,那一只要踩下去的脚硬生生的停住了,旁边有人忙拿过灯笼点燃了凑过去一照,贾琏鼻青脸肿一脸脚印子,额头上老大一个包高高坟起。
“琏琏二爷?”
“亏你还认得我,还敢叫我爷!”一脚将来旺踹的后退几步:“还不赶紧扶爷起来!”
众人忙慌手慌脚的把贾琏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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