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一辆马车,黄举人坐在车中,越想越感到心惊,越想越感到害怕,要是天南海北,各地的举人大家一起去个书,相信就是有错,板子落下来,也会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最多给几个带头的厉害瞧瞧。现在,就剩下几个了,还去,头铁吗?大家都不来,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自己几个不知道的,毕竟,这是京师,人生地不熟的,消息落后点正常,可在这紧要关头,就要了命了。但是要是半途走了,连借口都没有,传出去太损声誉了。

这黄二,让他打听个消息都办不到,害的老爷我担惊受怕,还敢回一句路不熟,路不熟,黄举人的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目光注视着赶车的黄二背影,嘴巴动了动,轻声的吩咐起来,然后闭起眼,假寐起来。

马车向前走了没多远,前方有个岔路口,黄二鞭子一甩,马车拐了个弯,转进了岔路,越走越偏远,半晌后,等黄举人养足了精神,睁眼一看,马车竟然跑到了南城闹市,黄举人大怒,纠住黄二就打了起来,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废物,我怎么瞎了眼,参加科考还带你来京师,连路都不认识,大白天的你都能跑错路,让老爷我以后还怎么面对青主兄。”

傅青主坐在马车,心中憋着一股气,向内阁朝房附近赶去,还不知道后面跟随的马车,一辆,两俩,三辆,一辆辆的减少着。等到了附近,傅青主下了马车,嘲逼了,人呢,怎么都没了?

就剩下一仆人,一辆破旧的马车配着自己。傅青主心中发凉,自己这是被人给涮了,如今挂在了半空中,下不得,下,颜面扫地,,继续书,自己一个人,扛不住,一个弄不好,埋骨京师,死不能归乡都有可能。

“老爷,要不咱们也回去吧。”仆人靠过来,轻声劝道。自己老爷就是太天真,那么多银子乱花,有那么多银子,在家乡能买多少好地,坐地收租他不香吗?拿来招待那些个老爷,有个屁用,还不是把老爷一个扔这了,在仆人的心中,坐地收租就是他想到的最好的生活了,压根不知道什么叫报复。

傅青主看了仆人一眼,轻声吩咐道,“老爷我要是有个不侧,你想办法把老爷我的尸身运回老家下葬,莫让老爷我埋骨他乡,京师虽好,总不如乡秩亲近。”说完,举步向前走去,显得悲壮。

仆人在后面哭喊着“老爷!”喊的撕心裂肺。

“站住,皇城重地,不得靠近。”卫兵喊到。

“举人傅青主有事奏禀,请将军递存内阁。”傅青主从袖中掏出文书,递了过去。

卫兵小武官虽然被叫一声将军,心中听得很爽,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要是一句好听话,就去干可能让自己不痛快的事,除非脑袋进水了。根本不接傅青主的书,“该如何书,自有条例,你若要书,可通过通运司衙门递交。”

“还请将军通融!”傅青主清楚,要是走通运司,这份书大约是永远到不了内阁了。

“退后。”卫兵将领当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将军可知,阻塞言路是什么样的罪过,将军不愿递交,是逼我去敲登闻鼓吗?”傅青主声音阴冷。

听到登闻鼓三字,卫兵将领心中一寒,死死的盯着傅青主,看他是不是说谎,还是真的会敲。登闻鼓可不是随便敲的,只要一响,按祖制,皇帝都要立刻升朝过问的,就算深更半夜,不好意思,你得起来,立刻接见,当然,敲想登闻鼓的后果也很严重,你要是没什么大怨大事无处申述,走投无路之类的,瞎几把乱敲,结局肯定不怎么美妙,没有人愿意尝试。

傅青主豪不退让,回瞪着卫兵将领,最终,卫兵将领败下阵来,从傅青主手中夺过奏书,狠狠的说了句,“等着。”示意旁边的卫兵将傅青主看了起来,自己转身进了内部。

孙承宗忙着处理公文,对于今天杨鹤囚车到京,孙阁老原先很是关注。无他,有一伙举人受人挑拨,正打算杨鹤到京的那天要来个书,这样是在科举前夕闹大了,以孙承宗孙阁老这些天对自己的哪位皇帝弟子来说,不知道又会弄出来什么破格的事。

在孙承宗看来,如今的大明实在是惊不起风波了,要以稳为主。只有稳定的环境,才能给大明一个改善自身的机会,于是内阁剩下不多的几位阁老通了气,暗中放出了一些消息,或明示,或暗示,将这次的举人书一事还没有形成事实前,就消弭了去,几位阁老重臣在这件事态度一致,没有人拖后腿,更没有人从中捣乱,一切都非常顺利,孙阁老放心了,没在关注,按部就班的办起公事来。

“阁老,举人傅青主书!”一个内阁小行走进来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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