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由来的烦躁,是易韶年对这个阶级时代的第一感受。

脚步匆匆的他,快步从这歌舞升平的繁华街道离去,他讨厌笼罩在这条街道上的无形压力。

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易韶年,脑子里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他还需要去适应。

在睚眦灌输的记忆之中,易韶年在租界内有一处房产,自己的身上也有一点零钱,短时间的生活还是不成问题的。

从这点上来看,睚眦还是很人性化的,至少易韶年不用像隔壁的苦逼哥们一样天天坐牢开局。

记忆之中,自己的住所位于码头区后方,是个满是工人的地方,距离这个繁华的地界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但对于刚刚重获新生,能够再次下地走路的易韶年来说,这点距离算不上什么。

尽管身体之中的虚弱感还没有消退,但易韶年还是晃晃悠悠的走在闪烁着霓虹灯的街道上。

他看着身旁的景物倒退,看着满街的荧彩灯逐渐过渡到了只有照明用的灯柱,最后看着在街上提着煤油灯前进的零星人群。

易韶年不得不被这个仅仅转过了几个街区之后,便变得截然不同的世界所震撼。

先前在繁华的百乐门附近经过时,易韶年曾看见了那百乐门里打扮艳丽的女人陪侍着能够一掷千金的客人。

但在这工人聚居区里,杵在路灯柱子下的站街女,就只能一边抽着纸烟,一边等待着那些抠搜的码头苦力工。

相比起闹市区的繁华,工人聚居的地方,入夜之后倒是要冷清不少。

这里没有那么多花哨的玩意儿,多数人也只能在饭后,三五成群的聚在路灯柱子下,玩玩儿麻将纸牌之类的玩意儿。

识字的还能用读书看报稍微打法些许时间,不识字的也就只能搞最大众的黄赌毒了。

但这时代里,工人里又有几个识字的呢?

不疾不徐的走在路上的易韶年,就这么看着一路上的人生百态,脑子里的思绪漫无边际的四处乱飞。

但他还不知道,在他打量着街景的时候,也有人在一直观察着在街道上缓步前行的他。

一个浑身枯瘦,一眼看去铁定是个瘾君子的家伙,穿着件一看就知道用料不凡的马褂,这个扮相的人定然会惹人频频回头。

这个扮相的易韶年,在繁华的闹市区里还好,有洋人出没的地方治安良好,他倒不会被什么地痞流氓缠上。

但是一路走向了这治安本就不太安好,行人稀少,灯光晦暗的街道上。

易韶年一副抽大烟抽虚了的富家公子形象,就是道路上行走的羔羊,不得不让人升起觊觎之心。

其实易韶年也感受到了自己周身那带有恶意的视线,脚下的步伐有了隐隐的加速,但是跟了他许久的几个家伙,却已经准备下手了。

“小六儿,你确定这家伙一直是一个人吗?”

一个脸生横肉的男人,对着身旁一个看起来约莫十岁出头的小孩儿如此问道。

他们一行人远远的吊在易韶年的身后,一直在耐心的观察着。

“没见到这家伙跟其他人接触过,自从他在百乐门前经过的时候,我就盯上上他了。”

十岁左右的那个小鬼头搓着手,左手上生得一样长的中指和食指之间夹着刀片,在手指摇晃间若隐若现,很明显,这是个被自小训练的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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