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婉仪心急如焚,眼看着那凶神恶煞的男人手上的棍子即刻便要落在那稚童身上,她却无能为力,眼圈不由地一红。

二姐姐已定了亲,不日便要出嫁,自己若是在此刻闹出了些事,定会损伤二姐的名声,说不准婆家会在婚后给她脸色瞧。

杜婉仪心绪挣扎之际,却听得一阵清冽且略显稚嫩的男声响起。

“按照大雍律例,拐卖幼童当处以磔刑,小吴子,将这人送到大理寺去。”

杜婉仪与沈娆娆皆屏息敛气地靠在树后,两人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听声音,是有一位公子出面解决了那个孩童,松了一口气后的杜婉仪便状着胆子探出头来偷偷望了那公子一眼。

只见裴景诚一袭白衣锦袍,头上束着一支简单的玉冠,腰间系着的龙纹祥云衣带随着他不紧不慢的步伐而微微生曳。

杜婉仪不敢多瞧,只是一眼便已认定了这是个矜贵心善的公子哥,并且生的还十分好看。

而一旁的沈娆娆则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一眼,心口似是凝成了一股炙热的绮思。

等那公子离去后,沈娆娆才拉着心神不宁的杜婉仪往姻缘树那儿走去。

姻缘树那儿早已围了许多游人,人挤人的盛况下连一丝空地都寻不出来。

沈娆娆不免有些沮丧,她如今出门颇为不易,好容易继母松了口让自己来这大国寺上香,自己却连一柱姻缘也没求上。

“罢了,既然人这么多,我们下次再来吧。”杜婉仪颇具豪情壮志地拍了拍沈娆娆的柔荑,笑着说道。

沈娆娆便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硬求姻缘,便点点头,与杜婉仪一起出了内院。

大国寺建在半山腰上,回京时还要经过一段泥泞的山路,杜婉仪便与沈娆娆安坐在马车里闲谈。

“那公子可会将那恶徒送到大理寺去?若是大理寺欺他面嫩囫囵过去,可怎么好?”杜婉仪神色苦恼地问道。

沈娆娆心下一跳,随后才开口笑道:“这事儿啊,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见沈娆娆如此言之凿凿,杜婉仪不禁也有些疑惑,她便问道:“娆娆为何如此肯定?我听祖父说,如今的大理寺少卿最是个圆滑躲懒的性子,有负他父亲的一世清名呢。”

谁知沈娆娆却捂嘴一笑,翘起纤细如玉葱般的柔荑,点了点杜婉仪的头,道:“你当那人是谁?大理寺少卿若不想掉官帽,如何敢囫囵过去?”

杜婉仪也来了兴致,方才匆匆一瞥,她已将那公子清冷如天上仙般的面容记在了心中,瞧着他沉声说话时灼灼其华的气度,她心里不免有些悸动。

“那是先皇唯一的血脉——六皇子。”沈娆娆说完这话,便定定地望着杜婉仪,试图从她娇艳的面容上揣度出她心里的想法。

沈娆娆心细如发,方才匆匆一瞧,便从裴景诚身上衣袍的纹路,衣带的花样,身边仆从尖细的声调里猜出了他的身份。

包括婉仪偷偷瞥向他时略显羞红的脸蛋,也被她牢牢记在了心中。

当朝太傅家的嫡孙女与六皇子当真是般配极了,若是婉仪能将芳心暗许给六皇子,便再没人与自己争抢左苑县主家的嫡子了。

思及此,沈娆娆便一反常态地夸赞起了六皇子,只听她说道:“那六皇子虽贵为皇子,却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实在是难得。”

杜婉仪听了这话也是心头一喜,的确,那六皇子不仅身份尊贵,气度不俗,连行侠仗义的那颗心都与自己有些相似。

旧日里,祖父总是会拈着自己灰白的胡须,笑着对自己说:“咱们仪儿配得这世上最优秀的男子。”

六皇子不就是天下最优秀的男子吗?

想到这里,杜婉仪的双靥霎时羞红如腾云偎霞,足足愣了好半晌,她才出声道:“原来…那是六皇子。”

杜娆娆正要再夸赞几句六皇子时,她们乘坐的马车却陡然一震,好似撞到了什么坚硬物一般被迫停了下来。

杜婉仪的贴身丫鬟立刻探出头去询问情况。

外头赶车的小厮便愁眉苦脸地说道:“小的临出发前还好好检查过一遍,确保没问题后才用了这驾车,谁知又突然走不动了。”

杜婉仪却大手一挥,满不在意地说道:“慢慢修便是了。”

说罢,她还有些担忧地询问沈娆娆道:“你那继母是无事都要掀起三分浪的人,若你回去晚了,她可会因此责骂你?”

沈娆娆却摇摇头,继母巴不得自己与婉仪多交好一些,这样继母才能顺理成章的将继妹许配给婉仪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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