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天和疏桐领着一群人到达知州府后,顺利打开了密室。
密室果然深大,柴火、陶土之类的材料一应俱在,二人愣了一下,刘知州在椅子上从容地坐着,没有丝毫转移赃物的想法。
许是时间根本来不及,他已经放弃了吧。疏桐想。
谢屿天命捕快一一查抄了赃物,用白色的封条封住了密室。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一清澈的嗓音自书房外响起,那声音带着几分疑虑、几分不解和几分慌张。
疏桐循声望去,是一怀抱婴孩的美妇人。
那女子几乎粉黛未施,却眉目清秀,婷婷袅袅,仪态举止间落落大方,怀里的孩子肉肉嘟嘟,握着粉拳在女子怀中睡得香甜。
“我们在……”疏桐正欲回答,被一男声打断。
“薇薇,没事的,就是朝廷里出了点事,每个官员家中都要彻查,待会结束了他们就走了。”刘知州努力打起精神,一扫方才颓丧、低沉的情绪,轻声安抚夫人,说罢接过薇薇怀中的孩子,带着她回寝室歇息。
“这么晚了,还劳烦他们这样辛苦,那我去柴房端几碗水来给他们解解渴。”薇薇道。
“不用了,夫人。让下人去即可。你快去休息吧,万一孩子醒了见不到你怎么办。”刘知州柔声细语,一脸宠溺道。
“好。孩子给我吧。”薇薇手托着孩子的后脑勺,另一手拱着让孩子躺,身子如摇篮般轻晃着,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寝居,谢屿天为防刘知州逃跑,悄悄自后面跟了上去,趴在门边暗中观察着。
只见刘知州站着看薇薇放下孩子,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深情凝视着她,末了道:“最近朝堂上出了些事,你到乡下奶奶家呆着好吗?等我打点好一切就回去接你。”
薇薇摇摇头,执拗地说:“不行,朝堂是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吗?和你有关吗?我们一起面对。”
“不要瞎想,我没事的,就是有些公务需要处理,你在这里我会有所顾忌,答应我乖乖的,几日后我便去接你,好吗?”刘知州耐心安抚着,“再说了,囡囡也需要人照顾,现在府里不方便,你们母子二人还是先回乡下的好。”
薇薇注视着夫君,眼里满是不舍,虽有疑惑,但在夫君的劝导之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大小包裹收拾完毕后,薇薇抱着孩子,由一车夫携着走小径离去。
谢屿天确认离府的只有那无辜的娘子后,便和疏桐打点好一切,押着人犯一起回了衙门。
马车辘辘,秋风萧瑟。
车外的行人行色匆匆,车内的薇薇浓愁不消。
走了不到五里地,薇薇突然掀开车帘,向那车夫道:“师傅,调头,我们回去。”
“夫人,我答应老爷要将您安全送到乡下的,咱们不能回去。”车夫一边继续挥动着手上的马鞭,一边迎风说道。
“我和相公成亲数载,说好了风雨与共,虽然夫君没有言说,但我能感觉到现下府中出了事,我不能一个人躲在乡下。”薇薇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惊醒了怀中的孩儿,孩子眯着眼睛,哇哇啼哭着。
“夫人……您三思。”车夫语气有些哽咽。
“我想好了,回去吧。”薇薇坚定道。
车夫一声“吁——”,同时以手拽缰绳,勒停马车,掉头向刘府奔去。……
胤朝堂上——
三法司司长向前一步,执笏作揖道:“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何事要奏?”皇上的冕旒在空气中碰撞出细微的声音,他的视线停留在司长郑毅的脸上,声音洪亮地说道。
“启奏陛下,白院首报白府神像藏尸案现已侦破,凶手为刘知州。”郑毅顿了顿继续说道,“在刘知州府邸中发现一密室,密室中有他锻造神像的所有罪证,他和手下对其罪行供认不讳,现已关押大牢,听候皇上发落。”
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对了,白院首今日怎么没上朝。”
“回陛下,他在侦破案件的过程中受了点伤,如今正在养病,故无法上朝。”
“伤势可要紧?退朝后让御医去给他瞧瞧,”皇上顿了顿道,“既如此,那便判刘知州和他那些个帮凶秋后问斩。”
“皇上,”张闿作揖道“都察院御史乃正二品,在朝中任监察之重任,却惨死佛像之中,何其惨烈,臣以为必须给御史、给众官员、给百姓一个交代,方能抚慰人心,秋后问斩恐生变动,臣以为以不日斩首示众为上。”他正心诚意地说着,仿佛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陛下,不日问斩有些仓促了,此案还有些细节和手续亟待完善。”郑毅额间有几滴细小的汗珠渗出,谁人不知铁腕张闿的话重千斤,但在其位谋其职,他还是顶着压力说出了相左的意见。
“几个细节和手续还要劳烦司长数月时间吗?”张闿的声音如船锚似的压将下来。
“爱卿都说得有理,仓促问斩恐过仓促,但近日宫中确因此案流言四起,人心不定。那便五日后问斩,张榜示众,如何?”皇帝抚着三寸长的龙须,看看张闿,又看看郑毅,说道。
“是,陛下。”二人皆言。
刘知州五日后问斩的消息随着退朝向京都散发开去。
薇薇坐在车内一路向刘府疾驰,车行至府中,发现府中竟大变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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