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闻铎才知道,虫族关于这方面的手续还挺多的。
他自己怕麻烦,已经省略了不少东西,还是免不了东跑西跑。
洛林在他们家里的地位称不上多好,他雄父凯文有一个雌君,六个雌侍,洛林就是帝国前首相现在凯文的第四个雌侍的孩子。
在家里不受宠,成年后不久就从家里面脱离出来,独自居住,上学。
闻铎以为他会很穷。
但拿出来星卡时还是让闻铎吃了一惊,好家伙,几百万的星际币从洛林卡号转入闻铎的户口。
这地方的习俗就是这样,一旦建立了关系,雌虫的全部都归雄虫所有,总的来说就是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
雄虫负责吃软饭,雌虫负责工作养家。
闻铎没吃过别人的软饭,还挺稀奇。
去登记所的路上,问洛林:“你不是学生吗?哪来那么多的钱?”
“学校会定期出一些任务,以及奖金的累加。”洛林走在闻铎身侧,他才刚成年,身形劲瘦看起来比闻铎小,但又因为过早的经历,有些成人都不一定有的沉稳和少年气揉成一团,难得的和谐。
闻铎这才见识到两个人的差距。
他默不作声的想,他刚十八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大少爷爹宠母亲疼,还有个哥在上头,那个时候和圈子里的二代三代能四处野。
还从来没体验过过分早熟是什么模样。
摊上虫族社会这么个扭曲地方,雌虫的待遇似乎是从刚出生就注定了。
闻铎微不可查的皱眉,光影停在脸上一瞬。
他听见洛林的声音:“迪伦阁下,到了。”
闻铎抬眼。
这地方是专管婚契,阳光笼罩下的大楼矗立在一派贵气中,人造绿化带点缀着这栋大楼。
门外还有不少前来测试登记的雄虫和雌虫,大多三五成群,这就显得闻铎和洛林两个虫有点特殊。
闻铎也是开了眼界,没想到婚契还能一下子登记一群的。
他想了想,不知触到什么笑点,抿唇笑了一声。
见洛林在看自己,闻铎恢复了表情,对他说:“进去吧。”
他们跟着接待进了里面,布置得体的大厅,柜台前坐了个正在登记的雄虫和他的雌侍们。
呜呜泱泱的,还有点吵。
工作人员把他们领到了等候区,没管一旁的洛林,首先让闻铎落座还给他端了很多的点心。
雌虫和蔼可亲的笑:“那位先生很快就好了,请等一下哦。”
闻铎看那边五六个雌虫,心想这还等一会?
这么多人,等弄到什么时候。
洛林还在他身边站着,少年身子挺拔,身上是一丝不苟的训练服,一看就是从军校里出来的学生。
“站着做什么?”闻铎扯着少年的手臂,拽到一旁的位置上:“估计还得好久,坐着吧。”
洛林在他的手碰到他胳膊的时候,下意识的僵硬,又像是想起来什么,顺从的被他拽到位置上。
明亮的大厅,喧闹声不断,他坐在闻铎身侧,雄虫大半身形挡住他的身影,洛林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蜷缩,听见旁边的雄虫在和工作人员打商量。
“我们不结婚,订个订婚契而已。”
“有没有快一点的?”
工作人员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抱歉阁下,订婚契也需要遵循结婚契的要求。”
行吧。
闻铎没法子,凑到洛林耳边:“还等一会,我怕到下午都结束不了。”
雄虫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声音低沉,缠绕着点抱怨的意味,也没什么恶意,单纯吐槽一下,洛林只要稍稍侧头就能看到雄虫清俊的面容。
气息逼近,他放在膝盖的手松开又放松,漆黑的眼瞳里,一闪而过的情绪。
那边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其中一个雌侍犹豫再三,嚅嗫开口:“雄主,您不是说,我可以继续在机关的工作吗?”
“什么工作?出去抛头露面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喧闹的大厅,属于雄虫的声音猛然炸开。
闻铎只侧头看了一眼,便转过头默不作声。
这雄虫脑子也有病,靠雌虫的积蓄来养,却很少允许雌虫出去继续他们的工作,某些思想偏执到极端。
他做了功课,倒没有刚来知道这件事时候的惊讶,继续咬着桌子上的点心。
洛林却侧头看着眼前的闹剧,漆黑的眼眸中映着的不知是别人还是什么。
修剪过的指甲深深嵌进手心,那个嚣张跋扈几乎动手揍人的雄虫逐渐和记忆中的雄父重合在一起,那个残暴,愚蠢,又腐朽的雄父。
他和这个雄虫一样,暴虐愚笨,对于雌侍,只有数不清的打骂和凌虐。
雌父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的模样深深的印在洛林的心里,那个温和又强大的雌父,那个曾经身为首相的雌父。
在暴动期之后,彻底失去了自己所有身为虫的尊严。
他折了一身傲骨,跟家里的雌侍争宠,丧失了一切职务,彻彻底底成为雄虫的附庸。
浑浑噩噩。
洛林几乎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这个样子。
但所有的一切,从一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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