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安原本正含笑盯着重漪,闻言,微掀眼皮,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问道。
但他并未让曲夜春起身,只是面上含着玩味的笑,仿佛看透了她此行的目的。
她没有回答,只是解了上衣的两个扣子,衣衫半褪至肩膀,脱去鞋袜入水。
水波浮动,哗哗作响,泼灭了池边的一盏烛灯。
她伏在帝王身侧,媚眼如丝,“臣妾自然是来侍奉陛下。”
衣衫入水,涌出一股奇异浓烈的香。重漪并非人类,她对这香更是极敏感,但思前想后不知为何,只是胸口发闷,脸颊发烫。
她咕咕两声,对这香艳的一幕倍感羞赧,捂着眼睛躲入水中,不敢出声。
这女主也太过分了吧,就算急着给孩子找爹,也体谅一下,这池中还有条鱼呢!
曲夜春将脖颈凑近帝王,那异香便更浓烈了。
见萧霁安身体僵住,红唇间溢出一声嘲笑,“酒囊饭袋。”
“曲贵人,你说的不错,孤的确是酒囊饭袋。但是你这种废物的招数,对付孤实在是自取其辱。”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却见帝王神色比醉酒前更清明,表情似笑非笑,殷红的薄唇勾着,正奚落她的自不量力。
“怎么……”曲夜春微怔,下一秒便被掐住了脖子,被暴君提出水面,按在池壁上。
他神色癫狂,眼神阴鸷。
“说说,是谁指示你来杀孤的。”
曲夜春抿紧双唇,闭眼默不作声。
萧霁安刚想加大力道,却感到体内一股热浪猛地涌向四肢。他额头青筋猛跳,转头看向池中的幼鲛,神色已经不甚清明。
“下作手段。”他冷笑一声,松开了她。
仅短短几句话,就宣判了她接下来的下场。
暴君神色冷厉,喊道:“李迎!”
语气中怒意丛生。
太监头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不敢直视天颜,只低着头回道:“奴才谨听旨意。”
“把这女人拖出去,给孤——”萧霁安眼底戾气越来越浓郁,怒意翻涌着,最后化作一声嗤笑:“送到镇南王府去。”
“买一送一,不要钱,给他了。”
曲夜春脊背顿时发凉,她猛地抬头,撞入他幽深难测的眼神中。那目光扫过她,冰冷刺骨,仿若一把刀子剜着她的肉。
他竟知道自己有孕!
辩解的话卡在喉咙中,如何都说不出来。曲夜春心中泛寒,因为她知道,这个疯子暴君并非传言中的无用。
她死定了。
太监七手八脚地将她抬出殿门,李迎刚想开口,便被骂道:“滚出去。”
只得悻悻而出。
萧霁安有些克制不住体内药性,但转身望向那池中满脸红晕的幼鲛时,声音顿时轻柔了许多。
他游过去,将她虚搂在怀中,轻声劝哄:“漪漪?”
重漪年龄小,那药又多数挥发在水中,她刚刚还吐了串泡泡,怕是药性染得最深。
此时已神志不清,只会咕咕咕。
萧霁安听不懂她的话,只得将她抱出池子,放在龙塌之上。让李迎去宣太医。
可他总觉得,她身上的变化不仅是药性所致,尾巴烫得超乎平常体温,高温之下,鳞片开始一片片蜷缩,掉落。
本来以为是离了水的原因,他正欲用湿帕子给她盖上,却见池底也落满了鳞片。
层层鳞片剥落,萧霁安瞳孔微缩,看见了鳞片之下藏着的一双纤细白嫩的腿。
彼时,李迎来报,太医已候在殿门口。
顾不得惊讶,他用锦被覆住她的下半身,道:“进来。”
太医诊完,并未发现什么不妥。只是说药性影响了她的神志,只需开几副安神的方子服下,便可无事。
萧霁安点头,神色已隐隐倦怠。
他吩咐李迎:“去给孤找几本关于鲛人的古籍,然后从宫里立马调来几个年纪尚小的宫女。”
李迎一一办妥后,将宫女带至临华殿,萧霁安沉思良久,终是选中了曾经在汤泉宫侍奉过重漪的碧荷。
那丫头年岁不大,双目纯良,定是不好生事的人物。她留下来,才能保住秘密。
萧霁安敲打一番后,便让李迎打了盆热水,让碧荷给昏睡中的幼鲛洗净鳞片,换上干净衣裳。
夜深,香燃尽。
临华殿灯火通明,暴君目光触及那泛黄古籍上的字,眉目凝滞片刻,看向锦被之中,睡得正熟的重漪。
随即笑颜展露,已是个成年的蠢鱼了。
宵禁后的王城空无一人,幽深的街道寂静无声,唯有偶尔的两声猫叫,如婴儿啼哭般,惹得人背后发凉。
冷风扫过,激得曲夜春站不住脚,她失魂落魄地扣响镇南王府的大门,喃喃道:“云醒,云醒。”
那几个太监将她送到王府后,便回宫复命了。
沉重的红漆木门被推开,管家披着外衣,手中端着烛灯,神色倦怠。
见是衣衫不整的曲夜春,不禁揉了揉眼睛,惊讶道:“曲小姐,您不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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