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正要尖叫挣扎,就被呼啸冷风冻的全身发木。

裴在野脚尖一点,几个纵跃便带着她翻过了院墙,来到沈府马车跟前,手臂一振就把她丢进了车里。

此时沈府的下人护卫已经收拾好东西,出了驿馆,裴在野动作极快,足尖一点也上了马车,‘砰’地一声关好了车门车窗。

一行护卫自是没发现马车里多了一个人,站在马车外客气问道:“姑娘,咱们现在走吗?”

马车空间不大,裴在野一入马车就把长剑收了。

沈望舒脑子又活泛起来,一手按住马车里放置的案几,准备掀桌挡住这贼人,她向外道:“救...”

比她更快的是裴在野的剑!

只听轻轻一声‘噌’,他拇指一挑,剑锋送出半截,直接架在了沈望舒颈边。

她后半截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就,就现在走。”

护卫未察觉有异,客套应是。

裴在野手腕一翻便收回了剑,啧了声:“瞧你这点胆子。”还敢作死。

这辆马车为防风雪,门窗皆用的是极厚重的木材,只要掩上门窗,便是一丝风声也透不出去,裴在野说话说的很是放心。

沈望舒被讽刺的面皮发紧,拼命使自己镇定下来,磕磕绊绊地问:“只要进了城,你真,真的会放了我?”

裴在野扫了她一眼,用鼻子哼了声,算是回答。

沈望舒还是不敢信他,为了寻找逃命的法子,她试图和他搭话,犹豫着道:“你到底...是啥人啊?”

她声音好听,官话说的也算标准,只是吐字带着股乡野间的粗糙。

裴在野的伤势隐隐又发作起来,骨头缝都在泛着疼。

他随口敷衍:“男人。”

废话!沈望舒锲而不舍:“...你叫啥?”

“王二。”

“你从哪来的?”

“娘胎里。”

沈望舒:“...”不说人话的狗东西,呸!

她眼珠子转了转,努力堆出一脸诚恳:“最近梁州遭了灾,我看你也不像大奸大恶的坏人,想要进梁州城约莫也只是为了谋个生路...”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说的越发伶俐:“我爹在城里当大官,我现在是官家小姐,你若害了我,定也活不了,不如现在就放了我,我让我爹给你银钱文书,让你能在城里谋生,好不好?”

这话软硬兼施,颇入心坎。

啧,倒不算傻子。

裴在野觉得身上又隐隐发起热来,他暗用内力调息,睨了她一眼:“你爹是多大的官?”

沈大人好像跟她提过,只是她记不大清了,奋力想了想:“他是从四品的...少,少尹。”她重重强调:“反正是非常非常了不得的大官,他手底下可多小兵了!他要是知道你敢劫他的女儿,肯定不会饶你!”

从四品少尹...裴在野心里嗤了声,若非三品以上,根本没资格面见他。

沈望舒怕激怒他,很快又补上一句:“不过我会劝他的,你有什么喜欢的想要的,只管同我说,只要你肯放过我。”

“我喜欢的么...”裴在野烦她絮叨不停,挑了下眉毛,一本正经地道:“左不过喝酒,杀人,玩女人罢了。”

他故意扫了她一眼,慢腾腾道:“尤其是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片子,滋味最好了。”

沈望舒瞪圆了眼睛。

见她终于消停,裴在野舒展了一下坐姿,两条长到没边的腿交叠起来,搭在案几上,终于有功夫想一想接下来的谋划。

梁州形势复杂,不但有拥兵自重的巴陵王,还有西蛮的诸多异族,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这也是他掩藏身份混进城里的原因之一。

他这次瞒着朝中私来梁州,本是想料理巴陵王和西蛮暗中结盟之事,不料遇到地动这等祸事,带着残存人手脱险之后,又有一队精锐刺客埋伏,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但比这些更致命的,是他手底下出了一个叛贼。

当然这人也没讨到什么好,被他一脚踹下了山崖。

在他坠崖之前,袖间有个东西掉了出来,这叛贼既然贴身把东西带着,想必是极重要的物件,裴在野自要追查他身份,所以便把那物随身带着,打算进梁州城彻查。

——那物件,是一方精巧繁复的半月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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