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姝瑶轻抬下巴:“喏,你要的证据。早上出门我穿的便是这一套了,谁知道这上头竟然被人下了香料,我的马闻了味道撒腿狂奔,一路闯进围场最里面。要不是遇见好心人救了我,我大概都没机会拿着证据到您跟前辩白。”
文氏站着都没凑近,已经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这味道如此刺鼻,确实能引起马儿躁动。陆姝瑶回府不久,何人要害她?
“你在想......什么人要害我?”陆姝瑶瞥她一眼,讽刺一笑。“其实事情很简单,只要谁觉得我挡了她的路,大概谁就最有理由害我。”
文氏怔了怔,一时无言。
“还是说,夫人您心里猜到了,只不过碍于十多年的母女情分,不忍苛责?”陆姝瑶的眼神突地锐利起来,里头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文氏狼狈的别开目光,心乱如麻,语气有些艰难:“这不过是你一家之言......”
文氏不信自己培养出来的人会如此蛇蝎心肠,侯府姐妹之间有龃龉很正常,伤及性命未免太过毒辣。她嘴上否认,但其实心里已经信了六七分。
陆姝瑶入府不过几个月,静娴却不止一次同她对上......
“你若是有证据,我可领着你去老夫人跟前说理去。”文氏难得温和地说了句。“真是静娴不对,老夫人同我都不会轻饶。”
“嗯......不会轻饶。”陆姝瑶忽地笑起来,半点没将文氏放在眼里。“你说的不会轻饶大概是骂一顿,罚几顿饭,再不济抄佛经、跪祠堂?”
文氏眼神闪了闪,有被说中心事的心虚。
“我可是差点丧命。”陆姝瑶步步紧逼,直把文氏逼到帐篷边上,阴恻恻的笑:“是不是真要等到我丧命,你们才能把陆静娴逐出门外?”
丹橘紧紧扶着文氏,生怕夫人摔倒,她低着头,忍着害怕颤声开口:“姑娘,您也体谅体谅我们夫人,侯府不是我们夫人一人说了算,便是老夫人做决定前也要顾及其余姑娘们的名声。若大姑娘被逐出府,您以后的婚事也会受影响。”
“呵,婚事......”陆姝瑶扯扯嘴角,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她只是看着文氏,眼底带着孺慕和哀伤之色。
“当我知道您是我母亲的时候,我不知道有多开心,我以为入了侯府,能在您跟前尽孝,能承欢膝下,能弥补我们这十多年缺失的母女之情。可您是怎么对我的?”
文氏心头微动,抬眼看她。
“看不上我。不信任我。当众斥责我。将我永远至于陆静娴之后!那我也在不想要您这个母亲了!”
陆姝瑶字字铿锵,脸上虽没有眼泪,但让人觉得她下一秒就会爆哭出声。
文氏听她说不要认母亲这种话,心里揪着疼的厉害,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再不抓住就会消失不见。有一刹那她甚至想安抚地轻拍陆姝瑶的肩膀,可她指尖微动,却被陆姝瑶的眼神逼退。
陆姝瑶:“您难道就从没想过,为何侯爷明知陆静娴不是他的女儿,却处处待她不同?她真的不是侯爷的女儿?”
文氏张了张嘴,想到一个可能性,长年累月建立起来的信仰有了一丝裂缝,她想用力捂住这裂缝,想也不想道:“不会的,不会的,侯爷说不是就不是,你不能因为早上惊了马便平白无故的诬赖人。”
文氏情绪很激动,这话看着像是说给陆姝瑶听的,但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陆姝瑶轻轻缓缓的笑了笑,眼带怜悯:“您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吧。”
她话落不给文氏辩驳的机会,领着红杏转身离开,至于那衣裳,就当她送给文氏了吧。
回帐篷的路上,红杏时不时地看陆姝瑶,想到先前姑娘说的那些话,她是真怕姑娘一不小心哭出了声。“姑娘,您还好吧?”
“我挺好的呀!等会儿用了午膳,还要去狩猎呢!”陆姝瑶粲然一笑,眼底没有一丝阴霾。
红杏:“姑娘,在奴婢跟前你可别憋着......”
“傻红杏,我怎么会对那个女人还抱有一丝感情呢?刚才那话是我故意这么说,好博取她同情的。”陆姝瑶俏皮可爱的眨了眨眼。
红杏吁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她说着一拍脑袋“咱们的衣服还在那儿呢!我去拿!”
“别拿,那就是我故意给文氏送去的。”
见红杏不懂,陆姝瑶也没再解释的意思。
文氏和陆淮之间的信任,看似牢固,其实只要敲开一条缝,全然倒塌不过是早晚的事。至于陆静娴......她的倚仗一是韩敬元,二是文氏。人一旦起了疑心,便看什么都觉得是证据。
陆静娴不是仗着和文氏之间母女情深吗?她倒要看看这母女之情到底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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