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沈莹忍不住好奇,“刚才那位公公口中的昭仁郡主?”
“圣旨应该不日就会下来。”进宫一日,疲于应对,不亚于战场上走一轮。自上车,秦烟就斜靠着软垫阖眼休息,此时也不愿多说.
沈莹倒是有些兴奋,“我还以为主子今日是去赴鸿门宴,白担心一场,郡主?还有这等好事?”
秦烟心中喟叹,哪有什么白捡的便宜,一座固城,一座马场。
牧兰马场供给西北大营军马不是秘密,与其怀璧其罪,不若以此换个安宁。
这只是惠帝觉得自己识时务,给些补偿罢了。
至于婚事,太子么?但愿是自己是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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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烟雨阁。宋眉紧张地处理着秦念的脸伤,虽说对这宫廷秘药信心十足,可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又是秦烟!
秦相一进屋,宋眉就立马扑进了秦相怀里,梨花带雨地哭着,“我苦命的念念……”
见秦念敷着药膏的左脸,这不是才好了吗?秦相急道:“念念这是怎么了?”
听完秦念讲完今日承乾宫里发生的事,秦相不似上次秦念被打时那样动怒,而是眉头紧锁,不发一言。
今日圣上对秦烟的态度俨然是偏袒,而淑妃却被禁足,以他多年敏锐的官场触觉看来,最近先不要招惹这位大女儿,静观其变。
秦相丢下一句,“圣心难测,此事不便声张。切记,念念的脸是花粉过敏。”便匆匆离开。
秦念看了眼还在垂泪的宋眉,失望透顶。母亲就只会哭,而她的这位父亲看来是也是指望不上的,不然这么多年,她也不会还是个庶女了。
有些事,还得自己来。秦念咬牙暗暗发誓,“秦烟,来日方长,这些帐会一笔一笔给她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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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李福全提着金黄的圣旨,入了秦相府。府中众人疑惑,之前没有听到任何风声。匆匆到门口跪下等待宣旨。
李福全看了一眼跪地的人群,问向休沐在府中的秦相,“相爷,贵府嫡长女秦烟为何不来听旨?”
秦相困惑为何会问及秦烟,却有口难言,“秦烟此刻不在府内。”
“敢问相爷,秦大小姐所在何处。”
众人这才明白,这圣旨,是给秦烟的。
秦相艰难开口,“可能是在镇国公府。”
李福全笑意不及眼底,可能?这做父亲的不知道女儿的行踪吗?
“既然秦大小姐不在府内,杂家这就告退了。”
“李公公请稍等。”秦相叫住了欲要离去的李福全,“敢问李公公,这旨意是?”
李福全满脸堆笑,“杂家可要恭喜相爷,贵府要出一位郡主了。”
秦相满脸不可思议,还不忘吩咐管家张正递给了李福全一包银子喝茶。
听到此处,众人都是一脸震惊。大夏立国后的爵位极少,这一辈有封号的公主只有两位,郡主也仅有端王府的嫡长女。秦烟何德何能,能得封郡主?莫不是搞错了?
颁到镇国公府的旨意很快传回了秦府。秦烟得封昭仁郡主,食邑五千户,赐西山行宫南部作为郡主府。
秦相端坐堂前,一炷香的时间,他不停地用茶盖拨动着茶叶,茶水已然冰凉,却未动一口。
秦烟大闹相府,大闹承乾宫,圣上非但没有降罪,还得封了郡主。况且,封号昭仁,食邑五千户,这并不是郡主待遇,而是公主的。
这背后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是陛下对镇国公府的恩赏?又或者,是对秦府的警告?
颁旨的李福全不可能不知道秦烟不住在秦府,圣旨却来秦相府走了一道,这是有意示威。这些年他靠着政治嗅觉敏锐,趋利避害,仕途平顺,不能在秦烟的事情上失了圣心。
秦相开口,“张全,将那日秦烟离府前,让转告给本相的话,再说一遍。”
管家张全将秦烟那日离府前留下的话一字不漏地背出来。
秦相叹气,“照她说的做,让宋夫人和念小姐,搬回老宅原来的院子。”
“去信给族长和族老,宋夫人抬为平妻的事,暂罢。辛苦族长和族老们远途奔波,代本相转达歉意,就这样吧。”秦相语调疲惫。
张全心中一惊,大小姐得势,那之前他帮着宋姨娘给大小姐下脸子的事?张全退了出去。
得到消息的宋眉和秦念砸了一屋子的花瓶,可是也拗不过秦相的安排。
老夫人在佛堂一直念着孽女,听说摔了好几盘念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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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很快在上京城传遍了,众人都惊叹于这位秦府嫡女的际遇,并为永定侯府的谢世子惋惜,推掉了这门亲事,谢世子当真不会后悔?
谢长渊得到消息时,想到的并不是婚事,而是这位前未婚妻,到底拿什么换的爵位?他深知这位舅父惠帝善于权术,这个动作很是突兀,定是有什么缘由。
而在永定侯府中的阿嫣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插着花,竟失手打落了自己最心爱的霁红梅花片瓷瓶。
这个瓷瓶是在一次长渊哥哥陪她逛街时,她一眼看中的,是长渊哥哥送她的第一个礼物。阿嫣当即蹲下身捡拾瓷瓶碎片,右手食指被锋利的瓷片隔开了一个口子,鲜红的血液瞬间冒了出来。
丫鬟冲过来扶起阿嫣,给她清理伤口,阿嫣怔愣着由着小丫鬟拾掇。
秦烟作为长渊哥哥名义上的未婚妻,之前的身份,就让她就颇为忌惮。而如今,秦烟得封郡主,就算是自己掩藏下真实的身份,也压她不得。
但愿这不会让长渊哥哥改变心意,阿嫣知道谢长渊同永定侯谢安的不愉快的过往,长渊哥哥不是那样的人,长渊哥哥不会再回头的,一定不会……
宫里各位主子收到这个消息都松了一口气,是得封郡主,不碍自己的事。而被关着禁闭的淑妃听到后,吓了一激灵。陛下当真要如此羞辱她,为了个沈时英。
西山行宫北部,太子府,听完宋执汇报的消息,封湛凉凉一笑,他的直觉没错,秦烟或说西北,定是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如今北边他自己的私兵屯在那儿,南边平南伯还算老实。但是这几年去西北的探子,得到的消息,很多都接不上逻辑。这让封湛对西北很疑惑,虽然没出什么乱子,但不在掌控中的感觉很是不妙。
“殿下,如今行宫南部被赐给了昭仁郡主,南北行宫连接处的那片梅林,要不要修筑一道墙?”
“准了。”这事毋庸置疑,封湛厌烦麻烦,特别是女人的麻烦。
几年前刚回上京,封湛住回东宫,当夜寝殿的睡榻上就出现了不知是谁安排的女人,封湛大怒,连夜搬到了西山行宫,顺势就将西山行宫改建成了太子府。
而行宫南部,老头子一直不松口,说是偶尔要来行宫避暑时使用,呵,如今倒是便宜了别人。
而此时的封湛尚且不知,自己的筑起的高墙,今后,还得自己巴巴地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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