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场内,充斥着几分冷冽肃杀之气。

裁判将所有鹰雕都寻回,按照鹰雕上所插的箭羽来计数。楚白玉四十九只,裴予川五十一只。

如果不算刚刚裴予川有意想让的话,楚白玉只怕还要再少一只。

胜负已分,楚白玉望着那地上已经都死透了的鹰雕,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弩,凤眸微眯,闪过阴翳之色。

啪啪啪!

就在这时,一阵掌声响起在众人前方,男子爽朗的笑声也随之传来,“哈哈哈,好!我大楚人杰辈出,裴小将军这一箭果然有裴将军当年的风采,朕心甚慰!”

楚北堂一身明黄色龙袍,发束紫金珠王冠。体态不似寻常中年男子那般臃肿,反而清瘦高雅。他负手而立,长眉秀目,高鼻樱唇,眼尾傲然地向上挑着,将一个帝王那俾倪天下的英姿展现的淋漓尽致。

楚白玉和他很像,却又不像。

楚白玉不过年芳二十,到底有几分少年心性,虽有不甘,但却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发作,淡定自若地行了个礼,“儿臣箭法不及裴小将军,日后定当勤加练习。”

裴予川望着楚白玉隐约发青的脸,也跟着谦虚道:“太子殿下箭术了得,臣能赢不过侥幸罢了。”

两人再次对视,目光皆已归于平静。

楚北堂命人将这次比赛的彩头呈上来,只见那长托盘里,用红布包裹着的,赫然是一把漆黑锃亮的玄铁弓。

此弓乃是十年前,楚北堂倾尽一国上下最好的玄铁冶炼而成的,价值万金,可百步穿杨。

当年叛乱时,裴予川的父亲裴学鸣曾持此弓亲率骑兵取走了叛党的上项人头,得以被封为威北将军。他去世后,楚北堂便将这弓收回,以作怀念。

原本这玄□□楚白玉是志在必得,却没想如今被裴予川夺去了。

裴予川接过玄□□同时,眉宇含笑,不由得流露出几分少年对得到心爱之物的欢喜。他之前并非刻意要针对楚白玉,只是得知彩头是这玄□□后,他也对此物起了志在必得的心思。

裴予川母亲早亡,父亲也因旧疾复发死在了战场上。他年纪轻轻便要挑起兴复整个裴家的重担,他是天骄之子,是十万北楚军未来的希望。

裴予川握着那弓,眼底犹热,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跪地谢恩,“臣谢陛下赐弓,定不负陛下盛望!”

楚北堂笑得和蔼可亲:“起来吧,难得你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又这般出类拔萃,若你父亲在天有灵,也会为你骄傲的。”

“太子也不必妄自菲薄。”

楚北堂原也是想将那弓借助这次骑射比赛顺理应当地赐给楚白玉的,但奈何出了岔子,他这个做皇帝顾及颜面,也只能拿话宽慰一二。

待楚北堂离去,众人都准备去宴会上吃酒作乐时,楚青崧突然冲到了裴予川面前,横眉冷对道:“这弓本应该是我哥的,被你这个小孩夺去,你作弊了吧?!”

裴予川不卑不亢道:“二皇子殿下,臣是凭本事拿的,若是殿下不信,大可以去查。”

楚青崧被他当头呛了两句,气得瞪圆了眼睛。他生得一双清澈如剪水般的杏眼,酷似其母,这也是他在样貌上唯独区别于楚白玉的地方,毫无杀伤力不说,倒是显得有点幼稚呆傻。

“查就查,你给本殿下等着!”

账内,寒鸣正一丝不苟地帮楚白玉束发。他手指灵巧,要较比寻常男子更为修长纤细,虽然容貌平平,但办事细心又体贴,很得楚白玉的重用。

“太子殿下,刚刚二皇子殿下同裴小将军吵了几句嘴,说他作弊呢。这裴小将军如此大胆地同您作对,不如……”

寒鸣最懂楚白玉的心思,知道他自小心气高,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如今被人比下去了,定然心生不快。

楚白玉凤眸半眯,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回想起少年一箭射穿他王冠的那一幕,轻蔑而又充满戏谑的眼神,心脏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疼痒得厉害。

楚白玉冷笑一声,漫不经心道:“他箭术长在身上,传他作弊又有何用?指不定那天功夫一露,倒让人觉得是我故意污他名声。”

寒鸣思索片刻,觉得很有一番道理,试探着问:“那太子殿下想如何,就这样放过他了吗?”

楚白玉浅眉微蹙了下,“老规矩吧。”

寒鸣堪堪反应过来,笑着道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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