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戎马,半生蹉跎。裴予川征战沙场,大杀四方,没有荣归故里的喜悦,反而满身疮痍。

过往种种不堪,皆拜眼前之人所赐。坑他害他,欺骗他算计他……

到头来,却问他当初那句誓言还作不作数。

裴予川负手而立,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臣当然不会杀了陛下,臣对陛下说过的话永远都作数。这九州天下若是陛下想要,臣会给。但既然这天下是臣给陛下的,那么陛下就要记住一句话——”

“陛下永远都是折服在臣身下的一条狗。”

楚白玉的脸在霎那间变得惨白,几乎血色全无。他也顾不得有别人在场,眼底泛起阵阵冷光,恼怒、愤懑、怨毒……

他不得不收敛起这些由本性所带来的恶念,将尊严踩在脚下,最终只是苦笑一声:“也罢,你还肯要我就好。”

无论裴予川如何看待他,是人还是狗,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还能留在他身边,纠缠折磨也总好过生死不见。

楚轩歌见他们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谈情说爱,气的一张脸都绿了,怒吼道:“够了!”

楚轩歌拔出剑来,剑锋直指楚白玉:“既然裴将军不肯听劝,那么多说无益,动手吧!”

哗啦——

几乎是在一瞬间,除了楚白玉之外所有人都动了。裴予川一脚踹飞了茶桌,茶杯稀稀落落地滚了一地,发出咚咚的响声。

楚轩歌一门心思想要楚白玉的命,楚白玉避开了他几剑,船舱因为激烈打斗摇晃的厉害,裴予川用匕首割断了捆住张靖的绳索,一把拽住楚白玉飞身跳出了船舱。

与此同时,数百只南楚军的箭也对准了他们。眼见三人被逼到船尾,不远处河岸上的沈鸣终于坐不住,派遣北楚众军杀上前去救人。

沈鸣大喝一声:“杀进船舱,保护将军!”

“别乱动!!!”张靖持剑挡在裴予川和楚白玉身前,想要提醒他们楚轩歌埋在地里的‘东西’的威力,却为时已晚。

砰砰砰!

北楚军正冲锋陷阵时,脚下突然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似的,发出一阵巨响过后,数百士兵立刻倒下了一大片。

“呵呵。”楚轩歌见此,得意地冷笑:“怎么样裴予川,失算了吧?等云迟带着战船赶过来,你们皆已变成了尸体,没了你主持大局,北楚军根本就不足为惧!”

裴予川一言未发,倒是楚白玉小声问了一句:“裴予川,你是有后手的吧?”

以他对裴予川的了解,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裴予川根本不会轻易上楚轩歌的贼船。

裴予川压低声线,阴阳怪气道:“陛下又猜到了?看来陛下还真是了解臣啊!”

楚白玉嘴唇动了动:“是唐宁。”

打从顾青瑶死后,裴予川就一直派唐宁盯着他。但行军这一路上,唐宁却突然失去了踪迹。

楚白玉如此心细如发,不可能没有察觉。只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裴予川的掌控之下,他根本没有派人察问的机会。

裴予川浓眉微挑,老神在在道:“不错,唐宁早已带人潜藏在水下了。所以待会陛下大胆的往水里跳吧,臣保陛下平安无事。”

“放箭!”

随着楚轩歌一声令下,无数箭羽势如破竹,不要钱似的朝着三人袭卷而去。

嗖——

眼看一只冷箭就要射中裴予川的肩头时,裴予川来不及闪躲,脸色一凝,正要徒手将其攥住,楚白玉突然不要命似的扑到了他身上。

扑通!

两人齐齐落入水中,很快不见了踪迹。张靖见此,也只得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哗啦——

趁着三人消失的功夫,几十个黑衣人突然破水而出,与船上的南楚军厮杀起来!

哐当——

船底不知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险些翻船。楚轩歌表情大骇,赶忙下令道:“不好!快跳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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