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白玉吩咐寒鸣出去找楚青崧时,裴予川来了。
裴予川人未进,声先至:“不必寻了,允王殿下人早就不见了。”
他不知是刚到的还是已经在帐外待了许久,负手而立站在楚白玉对面,见楚白玉因为被冷了一宿病情加重,身子也时不时不受控制地瑟抖着,眼底竟流露出些许不忍。
他恨眼前这个人是真的,但是做不到狠心欺负这个人也是真的。
裴予川面不改色,只是藏在身后的那只手不停地摸蹭着戴在拇指上的那枚翠绿扳指来掩盖他异样的情绪,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昨夜委屈陛下了,军营简陋比不得宫里,更养不了闲人,陛下将就些,臣马上就安排人先送陛下回山阳。”
楚白玉听罢立刻反驳:“朕不走。”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肯相让。明明是一个顾虑对方身上有伤不宜留在军中奔波,一个忧心局面难以应对怕对方不计后果冲动行事。
明明都是为对方着想,但话到嘴边偏偏就变了味。
“若是陛下担心允王殿下的话,臣已经派人去寻了。一有消息马上给陛下传信,如此,陛下可放心走了吧?”裴予川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语气不自觉染上几分讥讽:“还有,乌金石的主意陛下就别想打了。即使有萧远山帮忙……最终也只会是徒劳,陛下省省功夫,保住龙体要紧。”
楚白玉眸光随着他的几句冷嘲热讽一点点地黯淡了下去,看来他让寒鸣留在萧远山身边,还是引起了裴予川的忌惮。
裴予川会怀疑他又在暗中密谋什么局,会将谁又当成棋子算计。所以裴予川经常把省省两个字挂在嘴边,提醒他,讥讽他,让他老实安分一些,别总想着在背后干坏事。
可他在裴予川心里已经不堪到这种地步吗?
他想和他睡觉是勾引,是算计。想帮他夺乌金也被误会是在背后算计,他身子都破烂成这样了,他还能算计什么啊?
楚白玉心头涌上莫名的一股委屈,紧咬着唇瓣,一字一句认真道:“你在这儿,我哪都不去。”
他说完也不顾裴予川会做出何等反应,微微偏过头吩咐寒鸣道:“去寻允王,还有京城最近传递的消息和要紧的折子都给朕拿过来,朕要看。”
寒鸣道了声是,弯下腰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裴予川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裴予川眼眸深邃,一眨不眨地盯着楚白玉,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阴阳怪气:“向臣示好,这又是陛下的手段?”
楚白玉没有横眉冷对,相反的,他对裴予川的态度温和且平静。他颤抖地伸出手,拎起寒鸣约莫半炷香之前烧在火炉上的热水,慢吞吞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朕说好话,将军不爱听。朕说难听的话,将军也不爱听。朕做什么都是算计,朕在将军眼里还有一丝可取之处吗?”
在问这些时,楚白玉脸上的神情没有起一丝波澜。他想要更绝望一点,大概绝望之后他才能真的狠下心来再杀眼前这个男人第二次。
然而裴予川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沉默半响,突然驴唇不对马嘴的来了一句:“陛下,你喜欢过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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