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楚白玉过去做的那些恶事罄竹难书,又或者是裴予川不善词表,所以他扔给楚白玉的那张宣纸上只写了‘休书’二字。

但只是这两个字,对楚白玉羞辱就已足够狠了。楚白玉将男人给的休书捏在手里,脸上毫无血色,惨白如纸。

裴予川真的休了他。

裴予川再也不要他了。

“咳!”楚白玉气血极速翻涌,哇地咳出了一大口鲜血来,尽数溅染纸上,污浊了那仅有的一点白。

他瘫软倒地,光洁的下巴、纤细的脖颈连同胸前的白衣……到处都是血。

曾经艳华满京,万众瞩目,引得天下无数人争先恐后舍生赴死只求一见的太子殿下,如今狼狈成了这副模样。

楚白玉面如死灰,心想裴予川说得对,他的确很脏。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整个人都脏透了。唯有距离他心口最近的那个地方,他曾经拿刀刻了无数遍的名字,还是干净的。

因为那曾是这世间最真挚,最情深的一段过往。他从来都没有忘记,他已经刻在心里了。他的心连同他的身体都会永远记得,都会完全属于那个人。

但现在,那个人说他不要了。

楚白玉摊开自己的手掌心,原本白嫩的手掌被琴弦割了无数道细小伤口,依然在不间断地往外淌血珠。

他布满伤痕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刻刀,裴予川一眼便认出,那是自己曾经刻木雕用过的。

时隔多年,这刻刀竟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楚白玉的手上。

裴予川眼神逐渐变得复杂古怪,他还以为楚白玉早就扔了呢。这样不值钱的东西,楚白玉竟还一直带在身上,是又想故意借此跟他旧情复燃,还是……

他不敢在往下想,走到楚白玉身前,态度难得温和了些许:“陛下又不会刻雕,还留着这玩意儿做什么?”

楚白玉默不作声,拿出来看了看之后,便又当作宝贝似的藏了回去,这是他在绝望之际能拥有的唯一一点安慰了,他不想还给裴予川。

裴予川正欲追问时,帐外突然传来了云汉中的一声叫喊:“将军,蜀地传来急报。”

“呈上来。”

裴予川从云汉中手里接过一张字条,看完之后犹豫片刻,又将字条递给了楚白玉。

楚白玉慢条斯理地扯下一块白襟包裹住伤口,才接过裴予川递来的字条。

“戎国内乱,狼族大王子耶律阿亓向楚南风投诚,准备夺取王位……”楚白玉浅眉紧皱,连忙问道:“楚南风答应派兵相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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