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娘醒来下意识转了转身子,手摸到旁边没有人,连那半床榻都凉了。
刚准备下床,温娘听到珩珮声抬头,就见浮碧抬手挑起琥珀珠帘进来,“怎么了?”
“太后娘娘身边的明玉姑娘过来了,正在外头候着询问月合娘娘情况,说是怕打搅娘娘养病,在外头请安,就不进内室了。”昨儿温娘发热闹起来太晚,南嬷嬷就没有特地喊醒太后,第二天大早太后得到消息,就派了身边的明玉到凤兮宫瞧温娘情况。
浮碧庆幸明玉只是在外面请安,她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又是太后特地派来问探娘娘情况,要是她非得亲眼瞧瞧娘娘,那娘娘也是要见见她的,毕竟不能拂了太后一片好意。
如今她主动说不进来请安是好的,娘娘现在病容虚弱,见人得换衣裳梳洗绾发,来来回回反而更容易加重病情。
“还有何事呢?”应该不仅仅如此,温娘也希望不仅仅如此。
“太后娘娘做主跟各宫的人说清楚,叫她们先别给您请安,且让娘娘安静养伤,这段时间也别去慈安宫打扰,等娘娘身体大好,再由娘娘带着后宫妃嫔到慈安宫请安……”
沁阳不等浮碧把话说完,在旁边着急的插口:“太后娘娘这是在落井下石?她们给娘娘请安理所应当,现在娘娘回宫了,哪还有不来给娘娘请安的道理。”
太后所做并非对温娘落井下石,不然不让后妃到凤兮宫请安就行,何必特地交代众人这段时间都不用去慈安宫,等温娘病好再由温娘带她们过去请安。
至此,温娘已经能确认太后并不讨厌她。
她松了一口气,朝浮碧吩咐道:“跟明玉说清楚,替我多谢母后关心,儿媳能懂。”
沁阳见温娘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还赞同了太后的意思,急得原地跺脚,“娘娘真的不让她们到凤兮宫请安吗?”
“母后用心良苦,凤兮宫也不是你乱说话的地。”温娘看了她眼,却不做多余解释。
沁阳闻言努了努嘴,她还是不懂明明太后以前不喜欢娘娘,也不跟娘娘亲近,怎么现在成了一片苦心。
实际上温娘教过她们多次,可她发现该没长进的人依旧没长进,总在不停地犯错,她已经没有精力再教了,倒不如让不长进的人少知道点,就不会一着急说秃噜嘴,她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她们成长。
浮碧在送走明玉后返回内室,她见沁阳这儿傻站着不知道发什么愣,也不知道给娘娘梳妆,便出言让沁阳下去传膳,特地嘱咐要容易克化清淡的食物,而自己则是伺候温娘洗漱梳妆。
因着温娘正在病中,又不需要出门,浮碧只将秀发用发带绑在脑后,不做其他赘述。
温娘瞧了眼镜中自己,缓步移至外面的黄花梨环椅上,黄白相半忍冬纹的小条褥子垫在背后,身上盖着厚实的狐皮毯子,拿了本书准备开看。
她的目光一动,落在紫檀嵌珐琅五伦图宝座屏风旁的香炉上,身子往前倾了倾,眉心微微拢起。
因受了风寒的缘故,她对味道不敏感,所以在梳妆台前并未感觉不对,可如今离香炉近些就闻到了别的熏香味,应该是一种很是浓郁稠密的熏香,不过现在熏炉里没有熏香飘出,她不甚确定是不是换过。
“屋里燃过其他熏香?”她侧首看了眼浮碧。
温娘闻多了浓香易昏昏欲睡,所以凤兮宫燃香多是甘松香这类清香怡人的熏香,或是干脆不用香,而是摆频婆果、香柚,甚至是柑橘皮,这类能满室清淡果香的东西。
她宫里的人都了解她素不喜馥郁浓香,不至于犯这种错误才对。
浮碧撇了一眼温娘,心知瞒不下去,也没有想过隐瞒:“是、是沁阳做主给换成都梁香了。”
我记得我从不用都梁香。
“内务府送来的。”娘娘不喜都梁香那股子扑鼻味道,哪怕知道皇上喜爱此香,也没想为了迎合皇上燃此香,更不会利用掌管宫务之便让内务府送来,所以按理说凤兮宫确实是没有这香的。
但是内务府那群人为了讨好上面的人用尽手段,就算娘娘不开口他们也会送来,所以凤兮宫还是有都梁香,而且因着没有动过,如今还多得是 ,沁阳竟然翻出来了给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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