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修其实睡得还挺沉的。

不过,他睡得再沉,傅书达的声音那么大,死人都能给叫活了,把他一个活人给叫醒那不是小事一桩。

更何况,他说的还是那么要紧的事。

鲁修炸尸一般猛地跳得站起了身,紧盯着奔到了他面前的傅书达,双目亮得惊人:“真的?”

傅书达重重地点头:“真的!”

鲁修劈手就夺过了傅书达怀里抱着的收音机,紧紧地护在怀里:“让我听听!”

可惜,接下来收音机却再未响起。

鲁修脸上的光一寸一寸地暗了下去。

随着静寂的时间的越来越长,傅书达脸上的喜色也慢慢地僵住。只是,之前他确实是听见了收音机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的,所以,虽然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收音机又不响了,傅书达心里急是急,却稍微还能够理智地去推测原因:“可能是他们暂时没有什么话说吧。”

“是你之前听错了吧?”收音机响起时鲁修睡得正沉,他是没有听见顾廷渊的声音的,所以,此时此刻他便忍不住心生怀疑。

而且,他怀里现在抱着的那个收音机,傅书达已经组装出来有半个多月了,但是,结果如何呢?其他人尚还在这间小仓库里时,他们轮流着日班、夜班地守着这台收音机,却始终收不到一点儿的消息。

后来,食堂之行让他们的人数锐减。

他和傅书达靠着因为减员,而可以供他们二人多撑些时日的存粮撑到今日,哪怕只剩下两个人了,他们也是日班夜班地守着他怀里的这台收音机,可是,有什么用呢?

它就像是一门哑炮,根本就不会响!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听错?”

对于知识分子,鲁修一直都是很敬重的,这么些日子憋在小仓库里面,他也一直和其他的一样唯傅书达是从。食堂之行后,还活着的人只剩下了他和傅书达,他也仍然对傅书达言听计从,连食物快没了,他们哪一天出去寻找食物他也听傅书达的。

但是,多日龟缩于小小的一间仓库的憋屈,食堂之行其他同事们一个个被丧尸扑倒啃咬的一幕幕的阴影,以及,又一次即将粮绝的焦灼,把鲁修这个一米八的汉子已经逼得像二胡上的一根弦一样绷得紧紧的了。

这根弦要想不绷断,唯一的指望便是收音机里传来消息。

可现在,傅书达还拿这一点跟他开玩笑。

纵是鲁修有再好的脾性,再敬重傅书达,此时此刻也忍不住恼了。

鲁修把收音机举着怼到傅书达的面前:“不是听错你解释解释现在它为什么不响?”

“可能,是他们暂时没有什——”

“得了吧!”不等傅书达把话说完,鲁修便很不屑地打断了他,然后,鲁修把收音机往傅书达的怀里一塞,见傅书达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收音机后,他便又坐下躺倒回纸板上,继续睡觉了。

*

其实,傅书达的猜测是对的。

姜念他们这时都全神贯注地忙着寻找活着的农作物呢,谁有空聊天?

只是,结果很遗憾。

纵然姜念他们瞪大了眼睛一寸一寸地扫视机甲下方的农田,却一直,直到顾廷渊把机甲驾驶着飞过了老大半的农田,眼看着就要到达农田尽头的田埂了,一行三人都没有什么收获。

而去了其他方向的二人,从他们一直没有传什么消息过来,便也可以推测他们二人那儿大概也是没有任何的进展。

……

“那里!”就在顾廷渊的机甲马上就要彻底飞过农田,抵达田埂所在的那条水平线时,忽然,坐在副驾驶上的姜念激动的抬手直指前方右侧的一个方向,而脸庞则下意识地转向顾廷渊,“顾廷渊,那里有活着的大豆植株!”

顾廷渊的目光下意识地追着姜念的右手指示的方向而去。

只见一片黄中带着灰败的黑褐色的枯死大豆植株中,有一株大豆的植株却是健康的金黄色。除了颜色的区别外,二者在豆荚上的区别也很大,那些枯死的大豆植株上的焦枯了的豆荚,一个个干瘪得像压得实实的烙饼,可那株健康的植株上的豆荚,却饱得仿佛装满了水,似乎下一刻就要满溢而出,而且,每一个豆荚都莹润带光,配着它荚壳上的金黄色,远远望去,简直像金子一般地璀璨。

顾廷渊往右侧过头,见姜念娇小的瓜子脸上笑得眉眼弯弯,眼里也不自觉地浮起了笑意:“嗯。”

虽然顾廷渊只发出了一个音,但是,他那声音的低沉,磁性,他那凤眸里蕴着温的柔笑意,让机甲里的气氛似乎忽然间变了些。

姜念的心顿时就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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