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门前又挤进来一百来名屯骑军士。

领着他们的人,自然是如今掌着西京北军的破虏将军蘧平。

“蘧将军,”刘骑不免忌惮,“你怎能擅自带兵入城!”

蘧平昔日在桐关军饷不知被刘骑掠走了多少,早就恨他牙痒,沉声道:“陛下命我戒备京师,我只见这偌大京城唯一骚乱的地方,就是你刘常侍走过的地方!常侍既已先带卫士搜城,闹得人心惶惶,我见有异紧接相随,有何过错?”

“既然蘧将军是误会一场,那请自行退去,”刘骑暗自咬牙,勒缰回马,只想将这人送走,杀了顾预要紧,“我还有公务在身,搜捕贼人。”

蘧平望向李功,他虽然心中着急,只怕永清受伤,无颜见蘧大将军,但见是禁军围堵,心中也有犹疑。

李功所握环首刀一凛:“蘧将军,刘常侍不听劝阻,未奉诏书,擅自来犯公主府,其迹可诛!”

蘧平便道:“常侍在追什么贼?”

刘骑道:“太学乱党贼子。”

蘧平问:“乱党贼子是和你一样的阉人?”

刘骑大怒,额头青筋暴凸:“蘧平,你敢这么羞辱我!”

“我只不过问贼子是不是阉人罢了,我何曾羞辱阉人,只是刘常侍自厌罢了!”蘧平大笑,连带后面军士也忍不住笑出声,他正色道,“学生既不是阉人,怎能偷入皇城,还闯入公主府?我看你刘骑是昏了头了!”

“蘧将军打了胜仗,口气也变大了,”刘骑眼神阴冷,“就不怕我告诉皇上蘧将军拥兵夜袭皇城?”

蘧平面色一僵。

“刘常侍自己违禁在前,却也敢恶人先告状,反咬别人一口?”永清如今也决定彻底和刘骑撕破脸了,“总不能你是阉人就可以带兵进皇城吧!”

自从皇帝登基,刘骑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别人喊他阉人,如今又被永清公主揭疤一次,他已是怒目通红:“我算是看明白了,公主包庇贼人,蘧平也恐怕脱不了干系,还有蘧皇后、蘧进也——”

“住嘴!”永清高声打断他,扫视他身后的金吾士一眼,“你自己倚仗父皇宠信,横行霸道,自以为私闯内宫无碍,你可曾为这些卫士想过,私闯公主寝宫是何等大罪!他们以为跟着你是来抓捕贼人的,一腔热血,为你所用,你却陷他们于不忠不义、犯上的境地!”

金吾卫本当由执金吾统领,如今刘骑强揽了皇城防务,士兵本便不大服宦官掌军。

刘骑后背浸出汗来,他犹不甘心,最终决定破釜沉舟:“既然公主不让军士入内,说奴婢只是一介宦官——”

他冷笑道:“那奴婢自己进去搜查一番,总是与礼无碍了吧!”

永清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常侍就试试能不能自己走进此院吧。”

“你——”

刘骑心一沉,已经准备纵马踏过永清公主了,如今陛下已决心收拾蘧氏,那他就算杀了公主,又有何妨?

他抽出鞭子。

“刘常侍且慢!”又是一声高喝,划过夜空。

刘骑面色一凝,回过头。

永清也随之望去,只见两旁军士皆主动避让开来,一匹白马飞驰而近,如踏霜云。

马背上的许长歌神色淡漠,依然姿容闲雅,只有月白衣摆上隐有飞溅的血痕,玷污了它原本的纯色。

他没有看向她,只对刘常侍道:“不必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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