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真一回到藏经阁门外,就听得人声鼎沸,僧众们拥着一高一矮两位守卫藏经阁第四层的武僧步出楼阁。

两名武僧昨夜刚吃过偷书贼的一手刀,此刻又不知是中了甚么手段,浑身气血凝滞,垂头丧气地被半推半扶着带得远了。

黑衣僧众,是戒律院的人。

监督少林本寺八百弟子持守五戒,犯戒者,千里追捕从不留情。

对程真等未获传授正法的记名弟子,有时只眼开只眼闭。

却对身怀武艺的武僧们份外严格。

程真大概猜到了事态发展,双目微垂。

等到僧众们去得远了,才走进阁中,与清晨负责打扫的扫地僧明福打了声招呼。

“那两位师兄甚么回事?”

“甚么回事?被戒律院抓去啦,说是跟这几日来有人潜入藏经阁的事有关。”

明福嚼着不知成份为何的果餔,顺手分了一小袋给程真。

这胖和尚是原主在杂役院里少数几个朋友之一,惯用的打招呼方式是直接递食物。

馒头、果餔、花生,不禁令人感慨与厨房的师兄们关系好就是不一般。

程真袖藏馒头给偷书贼送饭这着,就是跟他学的。

别看这家伙肚子比水桶大,一身根骨可要比大多数罗汉堂的武僧们来得优秀。

就是太懒散,不愿下苦功学武。

进寺以来混过十几个部门,最后才在最清闲的杂役院落脚。

人脉广,消息灵。

此刻不待程真问他,他便一边喷着果片碎儿,一边把打听所得道了出来:

“昨夜你不是在这当值吗?没听见楼上响动?”

程真摇头。

明福说道:“你没有修为,听不到也是正常。”

“但那两位师兄守在楼梯口,没可能发现不了入侵者。”

“总而言之,一大早便有人发现他俩倒在地上,后脑有被钝器击打的痕迹。”

“问他们当时发生了甚么事,却是一问三不知。”

“贼子的样貌,如何出手,一概说不上来,竟然还推说是遇上女鬼了。”

“把戒律院首座气得要死,下令把两人关上几天,问清楚与潜入之人无涉才会放他们离去。”

“说甚么堂堂两位九品武者,怎可能连对手的脸都没看见就遭了毒手?”

“真惨。”程真叹息。“只不过是菜了些,有错吗?”

“就是,换作是我们,无论是遇上偷书贼还是女鬼也打不过啊。”

明福又咬了口果脯。“抓不到真正的犯人,就拿两位师兄出气呗。”

程真再次意识到隐藏修为的重要。

现下抓内鬼抓得再凶,也抓不到他头上来。

只是叹息戒律院做事马虎,却教那真正与外人勾结的罗汉堂首座逍遥法外。

至于自己匿藏真凶的事。

程真展开了深切的自我反省,觉得先把偷书贼一拳打成弱智,再装作无意捡到躺在柴房的她是个不错的主意。

从今天起,他也想当一个安分守己的好和尚。

可不能被戒律院请喝茶。

“是了,阁中是不见了哪本经书?”

程真记得自己把经书放回了原处。

“没有不见经书,清点过都好端端的呢。”

“那么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吗?”

“当然不能呀。”明福义正词严。“就这么算了,书架的钱谁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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