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颜洛!”
“洛洛!”
九幽冥河,一袭红衣女子陨落,她如一片雪花般轻盈,缓缓下坠,原先黑漆漆的魔界,转眼间雨声连成一片轰鸣,天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朝大地倾泻而下。
仇翼,我怎可会背叛魔界。
今日之战由我而起,便,由我来结束好了。
女子轻盈的身体还在不断下落,眼角滑落的泪水不及身体下落的快,留在半空之中,转眼间化作了血泪。
颜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随后落入一个炽热宽大的怀抱。
大雨渐渐变了颜色,红色雨珠砸落大地,滴入九幽河中,汇入大地百川。
“鸑鷟……你可曾……恨我?”少女嘴角溢出血,说出一句话都痛苦不堪。
她到死都不愿唤他一声神尊。
男人一身黑衣,长袍下的手止不住颤抖,他常年不带任何情绪的脸上,此刻多了恐惧之色。
颜洛微微一笑,眼角滑落一滴血泪,“对不起。”
“洛洛!”颜宗跑过来,看到女儿这般模样,心痛不已。
“…爹爹。”
“洛儿,爹爹在,爹爹在这儿呢!”颜宗抓起颜洛的一只手,那只手毫无温度,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想把温度传给她,“不要睡洛儿,爹爹一定救你!撑住啊洛儿!”
颜洛缓缓睁开眼,看着一夕之间白了头的宗主,她努力扯出一抹笑,还不忘温声安慰道:“爹爹,洛儿没事,只是,恐怕以后……以后没办法陪在爹爹身边了。”
“爹爹一定要、要照顾好自己。”
颜宗主此刻魔力大减,身受重伤,他眼里含着泪水,看着九幽生灵涂炭,幻出原形,在空中盘旋,魔鹰展翅,冲向幻军。
颜洛看着鹰宗主飞去,嘴角又溢出鲜血,虚弱的说:“我知道他不是我爹爹,我从出世那一天就没有爹娘,他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好,我却总是闯祸惹他生气,恐怕,世间再无像我这般做女儿的了吧。”
她脸颊滑过泪痕,被男人轻轻拂去,她抬眼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抬手想要摸摸他的脸,终是忍住,轻声说:“仇翼啊,原来,你是…这般不喜欢我。”
我已要身形俱灭,灵力尽毁,还是捂不化你那颗石头般的心吗?
“不是。”男人终于开口,他声音冰冷,说出口的话中带着微微颤抖。
怎会不喜欢,我本以为你聪明伶俐,谁曾想,你竟如此这般的傻。
幻境之力如此大的力量,只她一片天地间幻化而来的血花霜,怎能承受得住。
她的身形已经在消散,“我没有被他利用,幻千剑……已经让我毁了,我没有背叛、魔族……”
颜洛看着他,男人清晰硬朗的轮廓渐渐在她眼中变得模糊,她没有看到男人眼睛里的不舍与害怕。
她只觉身体在渐渐无力,消散,最终化作真身飘在空中,一片血红血红的血花霜停在仇翼眼前,像在和他告别。
男人眼睛里滑落的泪滴落在血花霜上,它像受了惊吓般变成千万只灵蝶,四处飞散,只是眼前的血花霜不知所踪。
“颜洛…”仇翼喃喃念着她的名字,眼前的灵蝶渐渐远去,他抓不住,也不敢随她去。
九幽长鸣一声,仇翼真身出现在九幽空中,俯视着地上撕打成一片,混乱不堪的魔幻两族。
他是世间唯一的神,神掌管天地万物,却唯独管不住自己那颗动摇的真心。
……
立国以来上下五千年,天地混沌,天下血雨。此时,一个血花霜幻化成人重现世间,被当代鹰宗宗主收养,当做女儿,赐名,颜洛。
天地重现,魔、幻两族混乱,魔族公主以身殉道,消散人间。
不知怎得,越过时空长河,投身于人间。
两千年后。
二十一世纪。
我是晏初,是一个平凡中不平凡的人。
一晃眼十七年过去了,在一个名叫落后村庄的晏家有一女,相貌非凡,古灵精怪。
“妈,我们走了啊!”一名十七岁少女扎着一个高马尾穿着一件米白色毛衣,灰色直筒裤背着一个天蓝色书包,站在大门口喊道。
“知道啦,路上慢点!”家中一位中年妇女提醒道,“对了,晏初,零钱带够了没有?”
晏初转过头,对屋里的女人说:“带够了!”
少女一双空灵晶亮的杏眼,小巧挺立的鼻子,红润的薄唇因说话一张一合,煞是好看。
“走吧。”
在她的身边有一位少女,面容娇好,性子却很冷淡,没有怎么说话,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好。”晏初点点头,两人并肩在街道上走着,她们要去站牌等公交车,然后去学校。
“对了姚那,你说,我们一样吗?”晏初脚下一步一踢一颗石子,思考问道。
姚那没什么表情,她淡淡问道:“为什么不一样?”
“就是种感觉,最近我总能感觉到越来越清晰而且奇怪的东西,做梦都会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晏初装模作样,露出一个可恶的表情,恶狠狠的说,“你不是人,赶快离开这里,你这个会带来厄运的坏家伙!”
她说完调皮的伸了伸舌头,随后又愁眉不展,“奇了怪了,我不是人还能是妖怪不成!”
她说着也不管姚那说话,又继续说道:“哎,你说世上真有妖魔鬼怪神仙吗?”
姚那加快了脚步,“姚那!我问你话呢,你走那么快干嘛!”
杨树下的两个少女一前一后走着,最后停在一个站牌前,上面写着:落后村到汽车站。
姚那站在站牌下方,嘴里突然冒出七个字:“信则有不信则无。”
公交车徐徐而来,慢慢停在了两人面前。
晏初站在那还在重复着她说的话,姚那拉她一把,淡淡道:“走了。”
“我才不信呢。”晏初撅了一下嘴巴,在姚那身后小声说道。
公交车上人很多,大多都是去上学的学生,姚那和晏初站在靠前方,人挤人。
路程半个小时,要倒两次公交。
汽车站。
“姚那,累死啦,咱走快点儿,一定要抢到座位,快点儿!”少女说着,脚步加快步伐,渐渐跑了起来,书包在背后一晃一晃的,耳边充满风的声音。
她一转身,马尾划过脸颊,两颗虎牙露出,那是一个明朗,天真纯洁的笑,不掺杂一丝杂质。
“我看到车了,跑快点儿姚那!”
姚那和她在一起生活了十七年,性子就算再冷也该被她这如火般的性子给熔化了。
姚那:“来了。”
两个少女一前一后,上了公交车。
萌衡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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