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溥很郁闷,刚刚弘治不知抽什么风,昨天同意支付的五万两暂停了,还说尊重京察结果,要把京察中靠后的、不合格的官员全都罢黜!这可不行啊,那些官员里大部分都是不善钻营,却踏实肯干的,这一下都罢黜了,大明还有未来么?老头看着正侃侃而谈,夸赞京察的弘治,大叫一声:“陛下!”
弘治心里好笑,面上装出诧异的模样:“爱卿,有事么?”
徐溥咋吧咋吧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先搪塞两句,整理一下思路:“不用太急吧?是不是给这些官员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弘治摇头,非常严肃的说:“徐大人,这京察结果是你们内阁审核过的,也是督察院、六科这些官员勤勤恳恳的成果。大明日渐承平,官场也是江河日下,我早有心整肃朝纲,但考虑到这些人十年寒窗,做事虽有瑕疵,终归还有苦劳,才没有下手。可是这次不同,咱们有钱了,不趁着这样的机会,整肃官场,什么时候才能整肃?”
徐溥张口结舌,总不能跟皇上说京察都是考验的人脉,考验的都是关系网,能干的哪回不是最后?咋办?
刘健看着徐溥鬓角的汗水,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不能这么干呐!大明京官里真正有点能力的,全在罢黜范围之内。他赶紧上奏:“陛下,陛下所言极是,可这么多的官员一下罢黜,恐怕官场不稳,百姓又如何看待?”
弘治冷笑一声:“不破不立!尔等俸禄俱是民脂民膏,尸位素餐罢黜不应该吗?不稳?谁敢仗马之鸣,这回一起罢黜!至于百姓,呵呵,这些人荼毒百姓的时候,想过这些吗?刘大人,朕决心已下!”
内阁大佬这才发现,仁慈的弘治帝终究还是帝王,帝王一怒浮尸千里,这该如何是好?
谢迁长叹一声,撩开官衣下摆,跪倒在地:“陛下,我等有欺君之罪!”
弘治眼中闪着怒火,冷冷的道:“哦?欺君之罪?
谢阁老,朕,怎么听不懂啊?”
“谢迁!”李东阳又惊又怒,怒吼一声。
谢迁凄惨一笑:“李大人,和大明江山比起来,我等荣辱不值一提!皇上!京察全都是虚应故事,考较的原本就不是做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弘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中杀气越来越浓。
李东阳也是一声长叹,跪倒在地:“万岁,臣有罪,京察有误,臣原本就知道,碍于颜面···”
徐溥脸色煞白,终于还是跪倒在地:“陛下,京察早就变味了。臣无力回天,请陛下责罚!”
弘治突然暴怒,一下把手中茶盏砸在地面上!啪!青花茶盏摔得粉碎,茶水四溅!弘治快速在地上游走,胸膛起伏。早就知道是这样的事实,早就有了心里准备,早就想着利用这一点演出好戏,可事到临头,还是抑制不住喷薄而出的怒火!
弘治食指颤抖的指着跪倒一地的阁老们:“你们!朕登基以来日夜操劳,生怕祖宗留下的江山毁在朕的手中。对待你们,朕扪心自问,没有一点亏待的地方!你们说勤俭节约,好!朕消减后宫用度,太子月例竟是区区五两!你们说庸臣误国,好,朕继位之后便拿下万安、李孜省、梁芳!内库更是多次出借银两给国库,什么时候还过?你们还要朕怎样?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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