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阁中的舞榭歌台依旧灯烛辉煌,人来客去,娘子们轻歌曼舞,把酒言欢。人们似乎早已忘却几天前发生在此阁中的凶险之事,都已随着寒风烟消云散。
周妈妈本想将丹荷赶出去,幸得雪娘为其求情,周妈妈便把她打发去了庖厨做工。
雪娘的眼睛红肿,声音有些沙哑,想来已是大哭过一场。
“阿宁,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那刘二郎,只给我留了一封诀别信,还有、还有三十文钱。他、他当我是什么......”
果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雪娘,这样的无耻之人不提也罢,如今更重要的,是你如何打算的,你腹中的孩子又该如何?”
“阿宁,我打算离开延庆阁,离开南曲。我前日已跟周妈妈陈明此事,周妈妈很是恼火,要一千钱才肯把籍契还给我。”
“你可是在钱财上有困难,我定会帮你的。”
“阿宁,我在延庆阁呆了五年,多多少少攒了些家当的。再把那些贵客赠的名贵首饰变卖一下,加起来大概能有三百钱。”雪娘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还记得我从前与你提过的嘉化坊丝绸铺子的田当家吗?本以为商贾之人最是冷酷无情,却不曾想.....”
雪娘叹了口气:“昨日他又来寻我了。我无可奈何,只好与他道明实情,他竟然说愿意赎我回去。不过我已经回绝了,这样的好郎君值得更好的娘子。他愿意借我三匹绢帛,这三匹绢帛能值六百多钱。如今还差一百钱。阿宁......”
沈翊宁哑然一笑:“雪娘,你莫要担心,这一百钱我出定了。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日后一定会遇到真心实意的好郎君的。三年前我在覃校尉府上为其四姨娘治病,出门时偶遇几个醉酒的郎君调戏,如若不是你及时出现帮我解围,我都不知道要受哪些委屈呢。”
“阿宁,这钱是我借你的,日后等我手头松一些,我一定连本带利还你。”
顾淮雪紧紧握着沈翊宁的双手,目光有神,明光烁亮。
凑齐一千钱,周妈妈终于肯放人。
顾淮雪脱离了妓籍,离开了南曲,在昌和坊安顿下来。平日里教小娘子和小郎君们练字习画营生,虽然富贵不如从前,也能填饱肚子,安稳过日子。
再过几日便是除岁,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起来,同时帝都长安也传来了让凉州百姓振奋的好消息。
听闻沉寂多年的齐王李钰向圣人进奏,奏本罗列滕弘卖官卖爵、贪赃纳贿、侵占田产、掳掠奸淫等十大罪名,人证物证俱在,滕弘亲自画押认罪。
武昌帝震惊万分,当即下旨将滕弘收押,秋后问斩。随后圣人又命户部员外郎崔达代理凉州刺史一职,崔达为人正直勤俭,刚正不阿,素有贤名。凉州百姓自是欢欣雀跃,期待着终于能过个好年了。
除岁之夜,家家户户骨肉团聚,久别重逢,烛火通明,欢声笑语。
师父常年云游四海,周游列国,寻遍天下奇药神术。大师兄前两日已携大嫂嫂回了洛阳娘家。因此今年的年夜饭只有沈翊宁和沈源两人了。
入夜,两人在院子中间点起了火堆,材火燃烧,溅起点点星火,熠熠生辉,照亮了整个院子。沈翊宁坐在火堆前,轻酌了几口椒柏酒,觉得十分畅快。沈源在旁边放鞭炮,嬉嬉笑笑,怡然自乐。
忽然药铺门外有人敲门,两人皆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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