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乐楼。

飞鸽传书。

台上的百川境好手从灵鸽的腿上解下信笺,打开翻阅。

“靖王和刘老大两人拉开架势,即将开打!”

“靖王使的是一柄三尺青锋,此剑不知来历,但灵光熠熠,不似凡品。”

“刘老大使的则是一杆乌金长枪,这杆大枪是刘老大在军中时就一直在用的傍身兵器,曾在战场上横扫千军,端的是厉害非常!”

“刘老大高风亮节,想让靖王殿下率先出手,但却被靖王殿下拒绝了。”

“双方开打!”

“刘老大一式恶蛟出洞率先发起了冲锋!”

“不得不说,靖王此举是相当的不明智啊!高手交锋,往往一个细节便能决定成败了,让对手一展所长是非常冒险的行为,尤其还在双方的实力相差不大的时候,这是很致命的!”

台上那百川境的高手在讲述完信笺上的现场消息之后,将灵鸽重新放飞了出去,而后开始讲述起了自己的见解。

“靖王殿下还是太嫩了啊!”

“没错!刘老大这下优势太大了。”

台下的众人一边品茶,一边议论纷纷。

人群中,监察使王辅言听到这里,也是眉头直皱,暗自摇头道:“这靖王殿下怎的如此鲁莽?独自一人去赴约就已经是犯了大忌,在战斗中还这般托大,真是活脱脱一莽夫尔!”

很快,第二封传书飞来,说书人继续接口为座上众人讲解。

“靖王殿下剑走偏锋,招招磕碰在刘老大枪身的侧面,借力后退,在躲避乌金长枪进攻的同时,还在不断消磨刘老大的锐气,这一手也极为巧妙,但对剑法的要求相当高,一般人根本把控不好这其中的分寸。”

听完李勋的化解之法,台下的江湖人们不住地点头,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抹钦佩之色。

“靖王不愧是刘老大亲口承认的少年宗师啊!好厉害的剑法!”

“是啊!那个什么狗屁的剑皇,之前还一直自夸是江湖上年轻一辈中的剑道第一人呢!结果在靖王面前,人家杀他连剑都不屑去拔!”

王辅言捻了捻下颌的长须,神色也是稍稍放松了一些,自斟自饮了起来。

再探再报。

“刘老大一招老龙翻身,挑飞了靖王的手中之剑!!”

王辅言手中茶杯一抖,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刘老大得势不饶人,趁势跃上高空,直接用出了自己的必杀一招降龙庭!”

讲到这里,及乐楼特意找来的百川境说书人,忍不住感慨道:“刘老大这一招之下,好像还没有过败绩,据三当家王旭所说,刘老大在军中时,曾用这一招,将大燕的一位宗师境敌将给生生砸成了血雾肉泥!”

说完,说书人合上了手中的信笺,一拍手中的惊堂木,开口道:“此战胜负已定,依我看,靖王恐怕将会成为第二个死在刘老大这一招之下的宗师境强者了。”

“哎呀!刘老大不愧是刘老大啊!真的厉害!”

“那是!从军中磨砺出来的老牌宗师,能是靖王这个嫩头青所能比的吗?”

“唉说实话,靖王能成少年宗师,本身算得上是个天才了,但他错就错在不该这么狂妄,不该在刘老大这样的老牌宗师面前装逼。”

“谁说不是呢?如果再过上几年,靖王肯定能胜过刘老大,但他太年少轻狂了,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死得好!他杀了我朋友,我杀不了他,刘老大弄死这小子,也算是替我朋友报了仇!”

王辅言握着早就撒尽了茶水的空杯,怔怔地坐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难以名状。

一开始,他随靖王来靖安城,对于基本上事事都要依靠狐妖娘洛璃的李勋,是十分看不上眼的。

可今早见到了李勋仗义执言,似乎想要着手政治靖安城中气象时,王辅言也第一次被震动了。

他隐隐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错看李勋了?

那个虎狼环伺而不退的少年,或许真的有可能,一扫靖安城多年的阴霾!

那个舌战群雄,面不改色的小王爷,或许真有可能激浊扬清,让以乱闻名的靖安城焕然一新!

甚至就在自己先前提议让靖王派城防营的军队去镇压矿坑,不必自己亲身犯险赴约,结果却被李勋给否定了的时候,王辅言的内心还抱有着一丝期待。

期待着李勋是不是已经有了更好的对策。

期待着等李勋胜利凯旋之后,他能在自己随身监察记录的“小本本”上,记下这可能是靖安城风云变幻史开启的第一步。

所以即便是无法亲身去矿区现场观战,但王辅言也依旧早早就踏入了此前自己从未进来过一次的及乐楼,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仔细地听着台上说书人的一言一语。

但现在,随着那一句“此战胜负已定,靖王恐怕将会成为第二个死在刘老大这一招之下的宗师境强者了。”

王辅言感觉如遭雷击,怔在座位上久久无言。

又一任城主,死在了未满三年的任上吗?

王辅言喉头干涩,心中更是干涩。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起身准备离场了。

那些押刘勇获胜的人,个个喜笑颜开,嘲笑着其他赌李勋能赢的人心存侥幸,活该赔钱。

而那些本着“押注反着买,豪宅靠大海”的理念,反着去买了李勋能赢的人,则是摇头叹息,嘴里碎碎念地骂着晦气,嚷嚷着今晚就要上天台。

“咕咕咕!”

就在这时,忽然又一只灵鸽飞进了窗户,落到了台上正在收拾桌子的说书人胳膊上。

“嗯?”

说书人有些疑惑地解下了灵鸽腿上绑着的信笺,一看之下,瞬间眼睛瞪得像铜铃!

“等一下!!”

“我的个老天儿啊!!”

“惊天大反转来了!”

“我滴妈呀!疯了!疯了!!”

散场的众人才刚走到大门口,说书人惊讶到变调了的声音便从他们身后猛地响起。

“哎呀妈呀!你搁那台上吵吵巴火的嚎啥呢?让狼撵了嗷?”

一位家乡来自大魏东部偏北地区的汉子回过头皱眉道。

“靖王没败!!”

“快!快回来!靖王他没败啊!!”

可说书人却只是一个劲儿地冲着人群招手,激动地吼道:“他接住了刘老大的杀招!!”

“什么?”

“怎么可能?!”

“刘老大这一枪,不是在军中就击杀过敌将宗师吗?!”

一听到这话,所有人立马都停下了脚步,脸上也全都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之色。

“快,快说说,靖王是如何接下刘老大这一枪的?”

“快!快讲!快讲!!”

一股脑的,所有人又以比刚才离开是还要快数倍的速度,再次冲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翘首以盼,托腮看着台上的说书人,一如在学塾里读书的稚童似的。

“诸位听我来说。”

说书人沉吟了片刻,而后再次一拍桌上的惊堂木,朗声道:“只见刘老大这一招降龙庭,一枪舞出,半空中立马风云激变,乌金长枪还没有砸下,那枪杆上所搅动的罡风,就已经横压下来,好似泰山压顶一般,让靖王在下方动弹不得!”

“可是再看那靖王!”

“他是不慌也不忙,施施然一探手,双臂那么一振,便是朝着刘老大那惊天一枪迎了上去!”

“嘿!靖王这一双臂膀,那简直就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刘老大那能砸死宗师的一枪虽然威猛,可是到了这靖王手中,却好似苍龙化作了小泥鳅,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只听见锵啷啷一声脆响,靖王竟然就这么稳稳接住了刘老大这拼尽了全力的绝杀一击!!”

说书人在台上说得正带劲,下方众人也听得正入神,忽然一声大吼猛地打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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