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李家也从未想过让你阿父难堪!”

李瞻疼惜的上前,想要安抚赢城的情绪。

现在石刻的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人家抱着石刻歌颂他阿父的功绩。

再生气就说不过去了。

可赢城甩手,谁也不管,就抱着石刻痛哭道:

“想当年,外公被皇爷爷外逐之时,外公谏言皇爷爷,

皇爷爷都能幡然醒悟,八百里追回外公。

为什么,阿父不能和外公为了大秦国祚永存,携手共进!”

“我阿父,到底在想些什么?”

“二舅,你别管我,只是外甥看到这副石刻,触景生情了。”

“诚儿不明白,阿父为什么就做不到如石刻所说,不舍弃任何土壤,不排斥任何细流,不拒绝任何臣民!”

“反而处处要和外公作对!”

抱着石刻哭的赢城话音顿住了。

可庭院内的李贤和李瞻却凝固住了。

守在门口的李管家也凝固住了。

在大门外偷听的李斯表情也逐渐的凝固住了,甚至眼中闪烁出了一丝的冷光。

而李府的奴仆之中。

甚至有人不惜暴漏自己的身份,直接离场出李府直奔咸阳宫去禀报今日李府发生了所有事情,尤其是赢城刚刚的话。

咕噜!

不知奴仆之中谁听懂了,空咽了一口吐沫。

匍匐在地再也不敢动一下。

没听懂的奴仆见到如此,也跟着跪在了地上,低头不敢再多说话。

院中。

李瞻的两手微微的抖动了一下,明显,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李贤的面皮抖动了一下,悄无声息的摸了摸自己的佩剑,好像今日没有带,紧张戒备起来。

门口。

李管家已经看向李斯,如果李斯发话,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绝不会有任何外泄。

“谁在指点公子扶苏?”

门外的李斯摇了摇头,脑海中已经在一个又一个的闪过朝堂上能和他李斯抗衡的身影。

淳于越,叔孙通之流绝想不出这样的毒计。

右相冯去疾老而稳重,不贪权势,又深的陛下信任,不应该与他敌对。

难道是王倌?

陛下统一天下之后的首任丞相,

因主张分皇子宗族去燕楚之地,与陛下理念不合,被罢免在外。

莫不是此人现在想要卷土重来!

亦或者王翦?

对我插手军中之事表达不满?

又或者,陛下?

尤其是陛下今日急招我入宫,就吩咐了赢城之事!

李斯不敢深思!

王倌不可怕,他尚且能应对。

可累世军功又闲赋在家的王翦对他不满,他只能断手让李由回来。

可若是陛下,恐怕这已经是不满他在朝中的所作所为了。

院中的李瞻不知此时究竟该如何回答。

哪怕是他身居廷尉之职,也不敢轻易回答。

看似。

赢城这些话,句句都在指责自己的阿父,公子扶苏相恶他们李家。

处处和李府作对,和他阿父对着干。

可这些话,每一句话都是陷阱!

他正着答!

那就是李府处处为难公子扶苏。

他反着答。

那就是他们李府,结党营私,排除异己,而公子扶苏,就在异己之内!

这至始至终都涉及到一个究极问题。

李家为臣。

赢氏为君!

当年。

始皇陛下逐客卿。

阿父谏言!

如今公子扶苏反对。

他们李家便据理力争。

而反过来。

当初谏逐客令,阿父说不舍弃任何土壤,不排斥任何细流,不拒绝任何臣民!

可现在。

放眼朝堂,满朝尽是法学法家!

这是一记春雷在炸响。

比公子扶苏在朝堂放声据理力争要恐怖千倍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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